《村居笔记》(组诗)

作者: 2018年08月01日14:26 浏览:1419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村居笔记》(组诗)
文/白公智
 
《满岁》

一张席子铺开。依次摆上
葱,算盘,钢笔,种子,人民币。
我端坐中央。
亲人们围成一圈,一齐喊:抓呀,抓呀。
我东看看,西瞅瞅,
就是不下手。
我不下手,谁也看不透我的命运。

《故乡》

秦始皇和他庞大帝国是我的
汉中王和三千里汉水是我的
秦岭挺起的脊梁是我的
汉水百转的柔肠是我的
秦风楚韵是我的
稻鱼粟麦是我的

而我是你的。我的童谣和哀乐是你的
我的热爱和悲伤是你的
我的前世和来生是你的
我的流域、我的江山、我的宇宙都是你的

《我看到了娘的痛》

我小胳膊小腿儿 胖乎乎
娘说 多像藕啊

我不说话不走路 耍赖
在娘的怀里 吸娘的血

还来不及剔骨还血 就被风火轮砸了
一下子 砸出去四十年

娘说儿啊 人一辈子
像藕 要一节一节的过

想起回头 我才从一劫一劫的
伤疤 看到了娘的痛

《空椅子》

一把椅子空了
空就空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走了
走就走了
现在由一把空椅子和一场白雪构成背景
留下空白
空白就空白了
最好把什么都忘了
白雪会抹去所有的印记
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那些痛,那些苦,那些拨开岁月就看得见的伤疤

《童年记忆》

先让手腕上的指针停下来,再拧紧
所有的水龙头,让岁月发不出
滴滴答答的响声。然后拉上窗帘
把太阳和月亮统统关在门外,叫光明
与黑暗永不见面。时空多么静阔啊
一个人一生的欲望和罪恶,尘埃和喧嚣
统统消遁了。只记得
有一口巨大的缸,空空荡荡
弃置在四十年前的村庄。

《新生》

母亲怀抱生活杠杆  在推动宿命
旋转。用力抬腿  迈步
一步一步走向圆满。那一刻啊
磨盘是圆的  磨眼是圆的
挤在磨萁里的豌豆  是圆的
天上的太阳  是圆的
走的路是圆的  流的汗是圆的
母亲隆起的肚子  突然弯下来
阵痛是圆的。一圈一圈地逼着我
走出母亲的磨难
 
《遇见》  

遇见茶的时候,水刚从深山出来
澄澈,晶亮,纤尘不染

遇见水的时候,茶刚从枝头下来
鲜嫩,清香,光彩照人
   
《还乡》

我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以前一直想着
远游。怀抱一本书,被风吹出小山沟
一路走州过县,翻过了秦岭
翻过我十年寒窗梦。书里没有黄金屋
也找不见颜如玉。只有一床薄棉被
包庇我的寒心,只有一口破木箱
收藏我的生活。娘一针一线缝补
一个穷家小户的漏洞,一把棉花就打发了
我一生的温暖。父亲一榫一卯拼接
一个山里娃儿的前程,几块木板
就夹住了我的命运。我像一只蜗牛
沿着箱板上的木纹,爬过了大半个
祖国山河,消耗了几十个春秋
生命的轨迹,仅仅呈现出小半个
驼背一样的弧线。像一把弯弯的镰刀
父亲挥舞了一辈子,父亲挥镰的姿势
无比优美,构成了故乡全部风景
招我还乡。第二个愿望就这样风生水起
在宿命里一个转身,我的双脚
一只踩上了阴影,一只掉进了深渊。 

《耕读生活》

我是我的王  巡守在三间瓦屋两亩薄田
还有屋后的天堂山  数不清姓氏的草木
绿竹清风  吹皱了门前
篙滩河平静的心思
鱼鸭在水里练习入世  或出世
都被我一眼看穿  它们清浅的小秘密

从篙滩河到天堂山  我是我的王
疆域不大  却是我全部的山河
我让动植物一齐出动  履行职责
麦穗划过五月的夜空  布谷开始鸣唱
玉米怀抱前世或来生  坐进秋天的山坡
让大豆兄弟一般亲密  又被一一分开
让金银花走进村姑脸颊  绽放美艳的花朵
让鸡叫三遍  太阳就掀开暗夜的棉被
带着光明出来
让半夜狗吠  宋词像月亮一样踏着碎步
澹然而至  轻叩梦中的窗棂
所有事物  都按我的计划井然有序
春种 秋收  让粮食
一粒粒喂饱村居生活

我是我的王  牛是我远古的兄弟
跟随我  完成耕读生活
更多的时候  牛在嚼草我在嚼字
嚼碎一个人或牛一生的黑白、冷暖和宿命
然后依靠反刍  寻找
我们各自活下去的理由

《我为二哥做一盘菜》

我怀疑从山西煤矿回来的二哥
是不是二哥。掉了几十斤肉的二哥
头发长成茅草的二哥,衣服上
扯满旗帜的二哥,远看
像一粒尘土,近看满是尘土
的二哥,被我紧紧拉住双手
说不出话来的,还是不是二哥

切好牛肉、鸡肉、腊肉,再做一盘
木耳拌洋葱。二哥说着煤矿的黑
我剪去了木耳的耳根子。二哥说着
煤矿里的矿难,我开始剥洋葱
一层层剥,一层层剥,一直剥到
问题的核心。然后,我们兄弟俩
谁也不说话,一把一把抹眼泪

《与子书》

把汉水放在一张纸上,用双手
勾画江山。秦岭巴山用来镶边
再细笔素描河流的形状,留白处成了
大块肥美田地,正好安放一个朝代
一滴墨滴成秦风的样子,一口气往开了吹
往开了吹,汉水就歪歪扭扭九曲十八弯
每一个弯儿,都留下一处险滩
杜撰凄美苦难的故事,挂在拐弯儿处
小镇的吊脚楼上。风流韵事
从窗口一闪而过,却叫人摸不着头脑
江面宽阔,夜泊三五艘木船,江涛
声声说着外省方言,听不懂也叫人满腹辛酸
儿子,以笔为篙,只需轻轻一点
明晨我们就可以升起风帆,直下汉口

《隐居》 

五十知天命。我决定
不再与命运对抗。其实早已厌倦了
虚与委蛇,在一张脸色上
卜算前程。成与败,得与失,自有天命
寻一隅净幽之地,少有人迹
青山拥围,一条小溪潺缓流过
出口逼仄,如石门
关了浮世。自此可六根清净,两耳不闻
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房子不必大,三间茅庐即可,柴门,柴窗
屋后青山不高,有小径通幽
爬一段,于山梁小歇,抱膝长啸
再爬一段,入无名寺,与主持谈经论道
饿了,就斋饭,从兜里摸一瓶小酒
偏不给和尚喝。门前修池塘
随便养些鱼鸭。植一丛青竹,或芭蕉
既然,此生已无力兼济天下
就一定要青竹般独善其身。半生酸楚的
回忆,就让雨夜的雨
在窗外芭蕉叶上,一点点激活
倘有好友来访,大叫三声,我亲去石门迎客
捕鱼,宰鸭,烫自酿的酒
吟诗作对,一醉方休。醒来时
已不知今夕何夕,望一眼青山绿水
山常在,水已逝,光阴恍惚
  
《宿命》

在七十二行里,我选择种树
只需在一块地里,刨下一个树坑
点播树种,然后,慢慢等待发芽,生长
十年树木——我无需耗费太多光阴
就能留下余地,去其他行当尝试
新的生存方式,而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选择种树,因为没有前人,为我留下一片
遮风挡雨的阴凉,我不得不自己栽树
自己乘凉。搬一把木椅
安坐于长安大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前朝和旧事,就像吹东又吹西的风
红尘一卷,已是前世来生
 
我选择种树,还因为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
春来开花,秋季结果
抱守家园不离不弃。寒来暑往,心里密密麻麻地
写满生活的秘密,却从不到处诉说
阳光照在东面,或西面
草木也会用年轮,记录上苍的偏心
 
我选择种树,甘心做一个草木之王
手握生杀大权:决定歪脖子树,矮个子树
决定那些坏心眼的树,让它们生或死
而毫不手软。同时,我会精心呵护栋梁之材
让它们独享生存之福,沐浴阳光雨露
而我,谨遵王者之道,拒绝人类一遇到寒冷
就将树木连根掘起,推进火坑

《我离秦很近,离汉很近》

我离秦很近。风吹过秦岭
一个朝代便像一枚落叶飘逝。前朝的
陈年旧事,尘土一样飞起
又落下,堆积成山。低处叫陵墓
高处叫秦岭。宿命把我种进大山
扎根于秦。生存的落差
旋起风压,让我像小草般弯成一张弓
用一生力气,弹射秦人的梦想

我离汉很近。秦人的血泪从大山里
喷涌而出,在远古朝代里汇成
滔滔汉水。历史从此转身,改变流向
人类写着汉字,说着汉语,大汉民族的骄傲
溅起三尺浪花,打湿我的鞋底
无法远游。一生搬运秦砖汉瓦
修建古堡城堞 。秦时月照耀汉时关
悠悠吹送一缕千年古风

我离秦很近,离汉很近。一脚踏住秦
抬手敲打古书里的大儒
令他们从键盘上站起来,挺起秦岭
坚硬的脊梁。或躺下去
隐没于丛林,和秦岭保持一样的颜色
一脚踩进汉,垂下钓竿。岁月长河
可以钓起鲜活智慧。溜圆的诗句
湿漉漉挤满河床。汉水清时可以灌我嘉禾
汉水浊时可以濯我双足——
情感的闸门一松,年年都陷入汛期

《想起故乡的地名》
 
故乡有一大串土名。站在村头一喊
人应为人名,山应为山名。
小时候,我喊出第一个地名
那个地方,就是我的远方。
喊得多了,就有一座座山一条条河一个个村庄
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把我捧在手心
一直送到,远方以远。
 
故乡的地名,无法从地图上寻找
像乳名,只存活在亲人的心里
只用爱恨、神祇或传说命名
每个地名,比人名长久,比村庄古老。
 
小时候,这些地名都在我的前方
我像认亲一样,认一个,喊一个
一路走过来,我的爱情线,命运线
山路一样弯弯曲曲,拐进岁月深处......
再喊的时候,所有的地名
都在身后,拖成生命长长的影迹。
  
白公智,民间诗人。已在《秦都》《诗刊》《诗歌月刊》《星星》《延河》《中国诗歌》《中国诗人》《绿风》《诗潮》《新诗》《海外诗刊》《天津诗人》《山东文学》《河南诗人》《四川诗歌》《西安晚报》《世界日报》等数十家报刊发表诗歌800余首。有作品入选《中国诗歌年鉴》《新世纪好诗选》等多种选本。诗作《满岁》入选2013中国好诗榜。获第二届金迪诗歌奖卓越诗人奖。著有诗集《村居笔记》《与子书》及《纯诗九人行》(合著)


回望乡村的神性与诗化
          ----白公智诗歌赏析
◎蔡启发

       有一位西方哲人说过:“乡村是仙神造的,城市是凡人造的。”所以,是仙神造就了乡村,凡人只是在乡村的基础上修建城市。这里的意思是指,城市的神性到底在哪里我们暂且不说,但仙神在创造乡村之前一定是有所寄托的,这就是乡村的神性。这些文字是我今年四月回老家时所作的一次题为“在新农村建设中如何发挥村庄资源和建设优势发展乡村旅游”探讨会上的发言。当我阅读到白公智诗歌时,却惊喜地发现他诗中对《回望乡村的神性与诗化》的灵魂寻求,几乎是诗人身处嘈杂的城市,而仍心系乡村的那种难以割舍。其神性与诗化的程度,是否正好印证了唐朝杜甫《树间》诗: “岑寂双柑树,婆娑一院香……满岁如松碧,同时待菊黄。”呢?
       满岁,顾名思义就是满一周岁。在我国民间和地方习俗中,孩子出生长到一周岁时的这天,大都会举行一些纪念或庆祝活动,如举行满岁酒等来表达长辈对孩子的爱以及祈于平安健康和希望快乐成长。从白公智的《满岁》中可以看出,他当地的习俗是: “一张席子铺开。依次摆上/葱,算盘,钢笔,种子,人民币。/我端坐中央。/亲人们围成一圈,一齐喊:抓呀,抓呀。/我东看看,西瞅瞅,/就是不下手。/我不下手,谁也看不透我的命运。”从这诗中透露出的信息是寓意深长的,显明地阐述了所包含的意义是“葱”的聪眀,“算盘”的心灵手巧,“钢笔”的满腹文章,橎撒勤劳 “种子”的希望和“人民币”财富的像征。当然,在这诗的“满岁”里,除了深情的风俗习惯外,更多的是写出了那种“东看看,西瞅瞅”的孩子天性的童趣和小小年纪的主见。
      也恐怕是这童趣,引出诗人的《童年记忆》似乎是根深蒂固的:“先让手腕上的指针停下来,再拧紧/所有的水龙头,让岁月发不出/滴滴答答的响声。然后拉上窗帘/把太阳和月亮统统关在门外,叫光明/与黑暗永不见面。时空多么静阔啊/一个人一生的欲望和罪恶,尘埃和喧嚣/统统消遁了。只记得/有一口巨大的缸,空空荡荡/弃置在四十年前的村庄。”童年谁都有过,记忆各不相同,祖父母的疼爱、父母亲的呵护,让童年充满快乐,或衣食无忧。然而,这不能代表全部,苦难、寒冷与饥饿,给了一些人的童年烙上刻骨的记忆。诗人的体会是“滴滴答答的”,有“光明与黑暗”的相望隔窗,最终是追溯到“四十年前的村庄一口巨大的空缸”。也许这缸盛满了曾经多少生活的酸甜苦辣,勾起多少人间的往事。为此,诗人的“童年记忆”忆出了对乡村的诚挚回望。
       对于一位游子来说,故乡何止是一个回望,她是一个现实版的,又是一个生活向往。这是任何人都兼而有之的,诗人更不例外。不同的是作为诗人在小诗《故乡》里彰显出了大情怀。这大情怀大到“秦始皇和他庞大帝国”,“汉中王和三千里汉水”,“秦岭挺起的脊梁”,以及“汉水百转”与“秦风楚韵”的地步。也就是说,在这种大情怀中藏着“童谣和哀乐”,“热爱和悲伤”,“前世和来生”,甚至是“流域、江山、宇宙”。这种不是乡愁,胜似乡愁的神性与诗化,我更想说大情怀所窖藏的人生大智慧。 
       一个多年生活在城市的人,物质条件的改变,总也打消不了作为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的脾气,那种山乡多年生草本的性子,我是有着同样的体会的。白公智的诗,除了在《满岁》、《故乡》、《童年记忆》外,还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母爱。他在《我看到了娘的痛》里这么说:“我不说话不走路耍赖/在娘的怀里吸娘的血//还来不及剔骨还血就被风火轮砸了/一下子砸出去四十年”。虽然,这诗句写成了白开水一样白,但是,这是一个儿子的内心直击,是公认的智慧火花,迸出口是需要勇气的。所以,“娘的痛”更多的是由娘的口吻说出。你看:“我小胳膊小腿儿胖乎乎/娘说多像藕啊”,“娘说儿啊人一辈子/像藕要一节一节的过”。……娘的话在儿子的诗化下,摧人奋进。
       阅读白公智的每一首诗,我都要为之一震,因为他的诗几乎是超越了凡常对乡村眷恋的回望与神性的神往以及睿思的诗化。他的诗有如《新生》的婴儿娇嫩而讨人喜欢,有的时候则像一把积灰的黄杨木《空椅子》而老成稳重,《遇见》美好情感的欣喜与追求,《耕读生活》带给诗人那份质朴而幸福的感觉;更令人欣喜的是抒写一页《与子书》,何不“以笔为篙,只需轻轻一点”,就像老老实实作人却遇逆境可与天地敝开胸怀,坦坦荡荡写诗方能笑对人生其乐无穷。《我给二哥做盘菜》的关爱与心酸,“二哥说着煤矿的黑/我剪去了木耳的耳根子。二哥说着/煤矿里的矿难,我开始剥洋葱/一层层剥,一层层剥,一直剥到/问题的核心。然后,我们兄弟俩/谁也不说话,一把一把抹眼泪”,直读得眼泪横流,心痛不已。《隐居》并非逃避现实生活,而是心向往着一种简单而质朴的生活,一种生活的最高境界。精神《还乡》是诗人的天职,而“诗人所做的,正是改变我们内心的黑暗,为悬崖绝境处的生命注入爱与力量,注入鲜活的希望。逆境和痛苦可以是无上的导师,教导我们走向慈悲,走向对自己的爱与接纳,走向对他人痛苦的关切与了解,也走向与人类普遍性情感体验的广阔共鸣,在这个考验的尽头自然藏有珍贵的宝藏。”(爱斐儿语)正因为如此,诗人《想起故乡的地名》,在回忆里完成一次次精神还乡,给读者带来一次次心灵的震撼。总之,细品白公智这组诗歌,感觉白公智诗写底蕴丰厚,语言质朴而清新,鲜活而空灵,语言表述明晰,贴近生活,接着地气,语言运用驾轻就熟,让汉字在诗行间焕发出无穷意趣与魅力。用诗人、陕西散文学会副会长、《安康日报》总编刘云的话讲,就是“白公智的诗在安康诗坛独树一帜,值得阅读。他的诗对生活有切肤之痛,不呻吟,不佯作救赎,也不是街头耍活儿的小技巧,公智的诗是有大技巧的,这技巧恰恰是他独有的一份对生活的感触,粗粝但有体温,有大悲大痛的烟火气、草木气!公智的诗可以学习、交流,可以拆开来再和清水揉拢,因为公智的诗就是安康的一块地、一捧土!”
       李自国先生在为白公智的诗集《村居笔记》序文有这样的开头:“‘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早在十八世纪的英国诗人库伯就有这样的表述。尽管每个人对这句话的解读不同,但我和白公智一样都是感同身受的,因为我也是从乡村走出来的。或者说是来自故乡的那些绵延不绝的乡愁、炊烟与民谣把我喂养成人的。”由此看来,我的理解和身世与李自国老师有着非常相似的“感同身受”。为此,阅读白公智的组诗《村居笔记》,犹如走进乡村,挖掘传承农村人文习俗,投入母亲的怀抱,再次细细品悟中国农耕文明深厚的文化与魅力。自然而然,这组诗的生活气息可谓十分浓烈,亲和力与感召力可谓十分强烈,崇尚自然的路径,也是一路风光无限,美不胜收的。

蔡启发:荣获2014年度《关雎爱情诗》评论奖。浙江省水利文协委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台州市作家协会理事,台州市诗创会副主任。
博客http://blog.sina.com.cn/caiqi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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