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能想象的宽广和高远
并非来自海洋与高山，在绍兴
一千个幸福的音韵，如太阳从暗夜的涛声里扬帆
朝霞从会稽到山阴，又穿过越州抵达
一杯花雕。风云激荡的岁月
每个脚窝，都有各自的边界和无垠
酒神钟情的水乡，天地间无可取代的温热
为世人指引：一粒糯米的光芒
你可以把它认作原红，也可以将它唤作善酿
而我更愿意从鉴湖的涟漪上
为扬帆的事物作一段旁白，亦或是
在这个充满生机的时代，与绍兴一起
从香雪升华到加饭，从一个盎然的截点
迈向无限可能的起点


二

神性无所不在，我是说在鉴湖边回首数千年的跌宕
那些无法忽略又无需细说的汇聚、消散
已然化作一双丰满羽翼上的翎羽
时空可以广袤，而翅膀永远是思想者的沉默
划破天际的那一刻，所有寻常的事物
都像鉴湖细密的波纹，在仿佛不存在的苍茫中
那么具体地漾开全新的、具体的神性之美
从爱到爱的距离，正是像我一样平凡的人
传递出去的信念，正是芳草之于大地
云朵之于天空。在绍兴，和谐是寻常而又无处不在
是清风的额头匍匐于岸边的花草和谷物
正如此时，我无法将鉴湖与曹娥江、小舜江及枫桥江
从源头区分开，绍兴的丰茂与精致也恰如其分地
嵌入了一个时代图志中上扬的修辞


三

酒神和爱神护佑，一方水土的灵性
拐入芸芸众生。今夜晴好，乌篷船打捞的星子
都有灯火的属性，我借着其中一盏
与时光深处的人们相互注视，他们依然在赶赴
而我，在一叠婉约柔美的唱腔中一一辨认
他们的时代和身影。也是琐碎走向斑斓
也是爱恨融入悲欢。倘若此刻，我捧杯与斯人
那杯酒该叫吼山桃花节、大禹风筝节
还是柯岩香林桂花节
思来想去，还是要把最真最纯的典藏命名为沈园
正如初心不老，星子和爱也从未老去
在绍兴，在水乡泽国的清澈里
星子们总是在水声里放下漫天的忧伤和荒芜
人们总是在一叶乌篷船上打捞属于自己的那颗星子


四

不可复制的醇度和柔和。春风万里
在一滴花雕中绿了天空
一株垂柳亦或是桥上的少女，各自有各自的盎然
又在打开同一个路径，仿佛众神并不居住在天上
而是行走在绍兴的山水间，我所见的
就是我所想的，幸福不可复制，和谐的韵脚
如清晨洒满鉴湖的霞光，有人从其中
打开天空，就有人在其中安放遐思
有人在其中看见倒影，就有人在其中放飞豪情
我永远是那个不言不语的参与者。我想
终究要把不可记叙的部分，要把尘世的仰望
和期待，交给绍兴。一方与美血脉想连的水土
让谢道韫、贺知章的诗篇在慢慢返青
让时光中的身影都成为韵脚中的蓝色蝴蝶
让春风尽情地吹进未来的蓬勃


五

美酒的品质来自山水的情思。在绍兴
一脉鉴湖水，意蕴深远，一杯花雕酒，格局开阔
在秋日午后，我坐在鉴湖边独自思索
一株糯米如何身背鸟鸣，怀抱风雨
如何把脚下的田野和头顶的太阳
镂刻成额头的经文，涅槃亦或是放下沉重的部分
义无反顾地脚步，何等洒脱、慷慨
此时，鉴湖之水像一面镜子，照见火苗和闪电
照见神一样的事物，在万物中间
在人世的万象中间，在最普通的人群中间
此时，天空如一粒湛蓝的词，安然于花雕的句式
和谐，亦或是澄澈内心的万丈豪情
在绍兴的方言中，在绍兴人砥砺的脚步中
一字一句归入新时代激荡的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