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鹅记——真实的故事
（一）
莽莽紫蓬山，草木絮语，
讲述养鹅人的爱情传奇。
悠悠派河水，波浪起伏 ，
讲述养鹅人的曲折故事。

问嫦娥，谁最苦涩谁最累？
嫦娥说，看田间，那村妇的泪水汗水和泥水！

蛙声四起蚊虫鸣，
一轮明月照秧田。
手提秧把水淋淋，
转子的心像那夜色一样越来越暗淡:
“小革啊，我的丈夫，
你怎么一去不回还？
送别时，你情意绵绵看着我，
步履沉重泪潸潸。
交代我照顾妈妈和孩子，
说打工挣了钱，从从容容把家还。”

三年光景已过去，
一家四口日日盼，
小革一封书信也没有，
转子心已碎，泪也干。
多少日，她去邮局找他的信，
都是两手空空沮丧还。
多少回，盼他节日回到家，
欢欢喜喜大团圆。
多少次，她去城里人群中搜寻他，
不见丈夫一声叹！

他们自由恋爱情意深，
父母反对她却情愿。
婆婆脾气暴躁她能容忍，
他家一贫如洗她也不嫌。
死心塌地随他私奔，
历经磨难心里甜。
如今他可是陈世美？
抛弃这个秦香莲？

(二）
黄泥墒，一根豆苗活不成，
光棍汉，一叶扁舟叹飘零。

芦苇摇曳抚河潭，
栓子布网放笼子在河湾。
走一步来叹一声，
对着明月把话谈:
“父亲去世母改嫁，
光棍一人好孤单。
一扇门来一把锁，
冷锅冷灶多凄惨。”

忽见转子在拔秧，
一汪热泪眼里转:
“小革子，没良心，
老婆孩子抛一边！”

转子说:“栓子大哥别骂人，
小革不回一定有原因。”

“花花世界人情冷，
忘恩负义搞婚外情。”

“我和小革情意深，
他怎么会抛妻别子变了心？”

“愚昧善良的傻大姐，
事到如今你还那么痴情？”

“他不会啊，不爱妻子也爱儿女，
他不爱妻子也爱母亲。”

“这世道，六亲不认只认钱，
管他妻子儿女和母亲！”

（三）
淙淙河水，破碎柳影在晃荡，
声声呼唤，那童音最是凄凉。

月儿圆圆天边挂，
兄妹二人找妈妈。
坎坎坷坷田埂长，
走过小桥到东洼:
“妈妈妈妈你在哪？
妈妈妈妈快回家。”

栓子见有人来了心打鼓:
转子的婆婆是个母老虎。
若知道我与她儿媳妇在拉呱，
一定会狗头喷血把我骂。

一双儿女多可怜，
爸爸的面容记不清。
多少次梦里喊爸爸，
醒来却是泪涟涟。
“妈妈妈妈，天黑透了，
为什么你还不回家？”

“你们咋不在家里做作业，
跑到这里来干嘛？”

大伢子:“奶奶叫我们来找你回家。”
二丫头:“奶奶在家把你骂。”

转子想:婆婆她刀子嘴来豆腐心，
说起话来不好听。
她不许我与男人说句话，
总是怕我与别人有私情。
捕风逐影乱打听，
疑神疑鬼暗探寻。
转子我有苦无处诉，
黄莲之苦自己吞……

树林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婆婆一路追来气愤愤：
“路上我遇到栓子那砍头的，
鬼鬼祟祟像个乌龟精。
莫不是打我家转子坏主意，
莫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心。
如若是，我日他祖宗八代，
八代祖宗老娘亲。
如若是，他走路摔死吃饭撑死，
打鱼翻船河底葬身。”

转子说：“老妈妈，别骂人，
是谁伤了你的心？
夏天树林要防蛇
天黑走路要小心。”

婆婆说:“路上碰到了栓子这王八孙，
一看不像是好人。
转子我的好媳妇，
妇道人家处处要当心！
我们家里虽然穷，
还要清清白白来做人。”

“妈妈妈妈别担心，
我转子行得正走得稳。”

“妇道人家做人难，
稍不留心落话柄。
栓子不是正经胎，
闹出是是非非，我们怎担承？”

“栓子哥忠厚老实无心计，
转子我也是本分人，
路上遇到说句话、拉家常，
心怀不轨不可能。”

“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的话语别有情。
你还帮他来开脱，
为他辩护是何因？”

转子起早带晚干农活，
泥一身来水一身，
抬脚就是跑步，
吃饭虎咽狼吞。
栽秧好比插秧机，
割稻时汗水犹如雨水浸。
车水挑担顶千斤，
犁田打耙赛过大男人。
哪有心思去多情，
哪有功夫找野男人？

转子摔倒在水田里，
心如刀绞头发晕。
婆婆吓得哦哦叫，
两个孩子奔过去拉住妈妈泪水淋。

（四）
问朝霞，谁最最智慧谁最美？
朝霞说，看田间，那村妇的襟怀和话语！

婆婆说：“转子啊，妈妈我知道你最劳累，
这个家全靠你支撑。
你虽然是个女儿身，
比那男子强八分。
妈妈我心里感激你，
骂我那儿子小革不是人！
可是啊，寡妇门前是非多，
我只是打个预防针。
与光棍说话要留神，
就怕别被人家议论纷纷。
转子啊，小革家列祖列宗对不起你，
我老婆子死了也不忘你的恩。”

转子说:“我们放小革出去奔前程，
谁知道黄鹤一去无音讯。
农家里没有男人来支撑，
家庭的担子一万斤。
婆婆你年老力衰也坚强，
转子我年轻力壮更应担承。
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婆婆你不要悲伤别焦急，
我会把一双儿女培养成人。”

媳妇紧握婆婆的手，
一双眼睛若明灯:
“我思忖，要养白鹅来致富，
婆婆你肯定会赞成。
地方特产要开发，
农民的观念要更新。
地方资源要利用，
因地制宜水到渠成。
肥西也是好地方，
皖西白鹅很有名。
只要我们婆媳齐心协力去养白鹅，
一定有个好收成。”

婆婆说：“听儿媳妇一番话，
心里突然亮堂堂。
虽然我们是女人，
女中豪杰更荣光。
古代就有花木兰，
替父从军美名扬。
养白鹅我已有几十年的老经验，
转子啊我们就风风火火干一场！”

（五）
一河清水蜿蜒来，
弹着曲儿唱着歌，
诱人的漩涡绕一圈，
灿烂的水花撒一朵。

这转子多种经营搞副业，
家里养了一群鹅。
转子河边来捞水草，
割了荇秧抓茨菇:
“鲜嫩的水草我捞走，
小鱼小虾别嫉妒，
河东没草河西有，
茂密的水草河北多。
我家小鹅张着嘴，
喔呀喔呀说饥饿。
小乖乖呀小宝贝，
马上美味佳肴让你吃个够。”

（六）
河水清清柳丝长，
河边青草绿油油。
二丫头去放白鹅，
哥哥大伢子去放牛:
“妈妈说挣钱可以交学费，
挣钱可以盖小洋楼。”

晚霞映红了西边天，
转子采的水草像小山，
水淋淋，沉甸甸，
谁人能帮她搬上岸？
系好绳子拿扁担，
身上流的不知是水还是汗:
“小革啊，只要你平平安安回家转，
妻子我累死也心甘。
你看那阵阵白鹅似白云，
你看那阵阵白鹅如白帆。
妻子我起早又贪黑，
忙忙碌碌苦钻研，
养得白鹅膘肥体壮，
体壮膘肥胞瘤像小山。
你不要背井离乡去打工，
你不要低三下气受人管，
你不要举目无亲落眼泪，
你不要望着残月叹孤单。
小革啊，如今国家的政策好，
农民也能当老板。
地方资源要开发，
地方经济要发展。
三河的麻鸭高刘的鹅，
响当当、当当响的地方特产！
我夫妻联手搞养殖，
两三年乡亲们会刮目相看。
小日子芝麻开花节节高，
灿烂前景、前景灿烂。
但愿你早日会家来，
但愿我想法能实现。”

（七）
一群白鹅，犹如那蓝天朵朵云，
一个农家，栀子花香满庭院。

大翠鸟在河中啄鱼儿，
小河顿时不平静。
吓得鹅儿掉了魂，
缩成一团在水中心，

眼看晚霞落西岭，
二丫头哭得好伤心。
可惜她不是男子汉，
是个不识水性的小女生:
“爸爸啊，听说你能在水里翻跟头，
当年学校里游泳得第一名。
可惜今天不在家，
为什么你如今无音讯？
翠鸟啊翠鸟，鹅啊鹅，
为何这般折腾人？”

栓子叹：“一人走路多冷清，
表表故事散散心。
薛仁贵为国家去打仗，
王三姐坐绣楼一十八春。”

二丫头说：“我的鹅宝贝漂水中，
二丫头我急得好伤心。
栓子叔叔帮帮我！
把我家鹅儿撵上埂。”

栓子划着舀子盆，
斩波劈浪向河心。

一堆白云，飘上河岸，
一个女童，心花烂漫。

（八）
转子说：“栓子大叔，谢谢你，
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栓子说：“空口白话我不要。
要谢就要动真情。”

“转子我不是木头人，
知恩图报我知情。”

“真知情假知情，
难道不知我的心？”

“你就像我的亲哥哥，
哥哥不会有图谋。”

“转子妹，我们是青梅竹马好伙伴，
亲如兄妹义如山。”

“栓子哥，你从小憨厚老实很木讷，
我只把你当哥哥。”

“我笨嘴拙舌不敢表达，
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栀子花。”

“我爱的永远是小革，
我与小革情深意厚。”

“可是人家小革爱他人，
你一厢情愿多可怜。”

“小革不是那种人，
他永远占据我的心。”

“他与人家同床共枕，育女又生子，
你为何苦苦折磨你自己？”

婆婆犹如一只虎:
“良家妇女不可欺！
棒打鸳鸯为哪般？
你不怕老娘送你坐牢去？”

“我帮你家来撵鹅，
送我去坐牢是为何？”

“黄鼠狼给鸡来拜年，
心里带刀嘴巴甜。”

“冤哪！不识好人心，
你这狗专咬吕洞宾。”

“你妈妈真正是老狗，
生个儿子光棍断子绝孙没有后。”

（九）
一封家书，雷霆万钧，
一声惨叫，五脏俱焚。

转子收到一封信，
她不敢念给婆婆听。

大伢子拿来读一读，
两行热泪湿衣襟:
“当你们看着这封信，
我已经葬身鱼腹绝此生，
大恩大德来世报，
对不起儿女和娘亲……”

婆婆似闻惊天雷，
惨绝人寰嚎如狼。
仰面朝天倒在地，
从此瘫痪不起床。

（十）
问小河，谁最愚拙谁最憨？
小河说，看街头，那后生光天化日被人骗。

栓子今日来赶集，
看大街上人来又人往。
怀里揣着三千元，
要给转子一家买衣裳。

那一封神秘之信到来后，
老婆婆脑血栓瘫痪不下床。
那转子干农活、养白鹅实在忙，
生活的重担压肩上。

栓子叹:“真的可怜哪——
你看她动脚就是跑，
勾着头弯着腰，
一脸泥巴一脸汗，
面黄肌瘦愁在眉梢。
栓子我看着心难受，
栓子我看着心发焦。
雪中送炭我去帮一把，
转子感动得泪滔滔。
老婆婆再也不骂我，
因血栓不能说话，但点头笑。
两个孩子喜欢我，
叔叔叔叔亲热地叫。
我们好比一家人，
欢欢喜喜真热闹。
今日我给他们买新衣，
买褂买裤买草帽。”

栓子叽叽咕咕很得意，
哪知撞上一个女骗子。

女骗子说：“这位小哥哥可长眼？
走路撞了美女脸？”

栓子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正低头想心事。”

“我看他憨憨厚厚傻木头，
三言两语定会上钩。”

“怎么撞了女同志，
我让高兴冲昏了头？”

“到嘴的肥肉别让他跑，
瞅准机会就下手。”

“这个同志穿着打扮不简单，
金项链金耳环富婆派头。”

“小哥哥，可知道张小红家住在哪？
我要去给她家分忧愁。”

“张小红我不认识，
你找她有什么事？”

“小哥哥，你告诉我，我就给你五百元，
难道你就不想钱？”

“五百元！她真有钱！
打听到张小红把钱赚。”

“千里迢迢来送药，
亲戚家的大门找不到。
你可知我心里有多急，
快帮我来找一找。
张小红不幸生了绝症，
专等我的灵丹圣药去治疗。
小哥哥啊，这药是美国专家研制成的，
疑难绝症都能治好。”

栓子问：“美国专家研制成？
疑难绝症都能治好？”

“对对对！美国专家研制成的！
疑难绝症都能治好！”

“脑血栓后遗症可能治？
瘫痪在床可能治好？”

“能能能！脑血栓后遗症可以治！
瘫痪在床能治好！”

“大姐啊，我家有个亲戚瘫痪了，
大姐你就行行好，
匀一点药品给我吧，
给瘫婶婶把病来治好。”

女骗子发“慈悲”，
三千元给栓子一瓶水。

“灵丹圣药有多奇妙，
婶婶也能站起来了。
转子知道多高兴，
栓子我今天运气真正好！”

急急忙忙回家转，
一路走来一路跑。
快去给婶婶来治病，
快快让全家人喜上眉稍。

转子挑着一担白鹅来赶集，
栓子报告她一个“好消息”:
“灵丹圣药我买到了，
婶婶的病能治好。”

转子拿过药品看，
焦急地直跺脚:
“栓子大哥你被骗，
你为什么这样憨？”

（十一）
顾不得大街小巷人眼多，
转子柱着扁担苦出声:
“冤家小革来了信，
三言两语没说实情。
信封上面没地址，
文字里也找不到一丝踪影。
拿着信封去报案，
公安机关也查不到人。
栓子哥啊，你白天黑夜帮我忙，
时时刻刻汗淋淋。
大鹅小鹅中等鹅，
鹅叫鹅飞闹纷纷，
你就睡在鹅舍里，
送水送食多辛勤。
你陪我割稻顶烈日，
你陪我耘草到日西沉，
你陪我抽水到深夜，
你陪我犁田见星辰。
转子我今生不能报答你，
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你恩情。”

“累死累活情愿，
早已把你当我妻。”

“我做了节育手术，
已经不能生儿育女。”

“你孩子就是我孩子，
我不要你给我生孩子。”

“我是想，我俩一起养白鹅，
挣了钱，再给你娶媳妇。”

“我不要别人做媳妇，
今生今世只想你做我的妻子！”

原先转子在外面干农活，
婆婆忙忙碌碌在家里边。
白鹅肥壮稻丰收，
虽苦虽累心里甜。
婆婆生病瘫在床，
家里塌了半边天。
转子一人七手八脚也忙不过来，
捶胸顿足骂苍天。
老天啊你为何不公平，
你为何让转子苦熬煎？
转子想把白鹅全卖掉，
半途而废啊恨无边。
转子不是弱女子，
鸿鹄壮志在心间。
不甘心呐一片心血付东流，
不甘心理想大厦瞬间倾。
危难之时啊，栓子挺身而出辅助她，
和她家的白鹅打成一片。
转子心里有了底，
转子心里不再凄寒。
遇难题有人与她来交流，
遇难题有人与她探讨一番。
栓子哥是她并肩战斗的好战友，
有他在，万事更周全。

可是啊，小革的来信是个迷，
叫转子寝食难安费心思。

（十二）
栓子唱:“一个人打场好清静，
哼段小曲散散心。
打一圈到夏天，热难挡，
那荷花开满清水塘，
冰清玉洁，香飘四方。”

转子一家人眼观荷花心里甜，
是因为婆婆的病情有好转。
昨天突然能开口说说话:
“这个家，多亏栓子顶了半个天！”

“栓子啊，以前婶婶错怪你，
你却不往心里去，
辅助转子养白鹅，
白天黑夜不歇息。
骂一声小革这个砍头鬼，
没有良心没情义，
不管我们娘儿四个死与活，
列祖列宗他如何面对？
你忠厚老实心眼好，
你好比我的亲儿子，
小革与你不能比，
你在天上他在地。”

“以前怕两个伢子和你合不来，
现在看到你们相处得亲密密，
我终日瘫痪坐在床，
你送茶送水不嫌弃。
我有美好的心愿，
是看你和转子热热闹闹办婚礼。”

转子说:“栓子他对我一片真情，
转子我心里感激万分。
可惜我不能给他生个一男和半女，
还有我心里还惦记着小革，心灵深处还有情，
对小革抱着一线希望，
梦想他有朝一日回家门。”

“今日里我陪栓子去相亲，
那女子是我表妹张美珍。
美珍早就知道栓子勤劳又善良，
言语之间透真情。
她说明年跟我学养鹅，
治穷致富她有决心。
我替她牵线搭桥她点头，
约好了今天街头去相亲。”

“你不要带我去相亲，
谁叫你自作主张瞎逞能？”

“表妹本是个黄花女，
善良聪明也勤奋。”

“我爱的就是你！
别张冠李戴假做真。
如若你不爱我，
就这样朝夕相处过一生。
就这样齐心协力养白鹅，
不奢望一张结婚证。”

一番话让转子泪淋淋，
她要辜负表妹的一片痴心。
枯木逢春也发芽，
转子不是木头人。
石头受润泽也有情，
转子她不是石头人。

“小革啊，你教我如何面对这桩事，
你教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不知爱情为何物，
却懂得涌泉报恩情。
栓子哥啊只要法律能允许，
我转子明天陪你去领结婚证。”

“早也等啊晚也等，
就等你转子这句话。
从此后，名正言顺帮你忙，
风言风语不再怕。
你孩子就是我孩子，
你妈妈就是我妈妈。
你的鹅就是我的鹅，
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养鹅养鱼综合养，
规模还要来扩大，来扩大！”

莽莽紫蓬山，草木絮语，
讲述养鹅人的爱情传奇。
悠悠派河水，波浪起伏 ，
讲述养鹅人的曲折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