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小村的诗。


一场大雪。
 
 
齐老二是个二流子，也是个秃顶，所以
他总戴一个针织的帽子，看起来挺有文化。
早年有收头发的河南人骑摩托来小村搁喇
叭吆喝，见齐老二就用他河南的方言问：
“有头发没？有没有头发？”问得齐老二
不发一言，直翻白眼，刷地他摘下帽子。
河南人简直像遭遇了一场“麦琪的礼物”
似的尴尬，“哎呀”一拍脑门，扬长而去。
 
 
老张。
 
 
我的小字里常记述的四处打工的老张，
今年去了北京。八月的时候却受不了热
回来了。人问他去长城了没，他说没有。
太远了。那故宫呢？他说哪都没去，门票
太贵了。北京啥都贵，他除了干活就回
工棚歇着。他还狡辩说，有啥看的，
不就是一个大院落，养一堆女人，皇帝
撒欢儿打炮的地方么。人就哈哈大乐起来。
“就是那么回事吗”老张一脸天真无邪，
“就像咱镇上的配种站么……”又是一阵
大笑后，有人警告老张：“别瞎嘚嘚，要是
在旧时，你这么说会被砍头的哦！”
老张呲牙一乐，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
仿佛，刚刚之前脑袋被砍下过一次。
 
 
一个人的村庄。
 
 
我没去过北京。每年只去几趟县城，
办完事就回来了。我写小字写累了，
我就出去在小村转转，在村口的一棵
小树下站会。我不再奢想远方了。
但这个初秋的下午温暖，慵懒，真
适合一个人走丢*。不知为什么想着
自己如果很有钱，就像崔永元请农民工
吃顿饭，或者如老张这样的人洗一个澡，
我买单；有特殊服务的，他们自己付。
 

2018年10月20日 18:3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