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轻尘

诗人跟我说，他们这一代人是幸运的。
他们没有踏入庙堂，有限量地保护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他们没有钻入商套，最可能地守住了良知和善良的底线；他们没有步入江湖，最短距离地隔离了丑恶和血腥。
诗人还说，他们因此开垦了内心的一片宁静。得以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我几度揣测诗人的心地，久久未得……难道岁月的见长让诗人感受到了道路的起伏和颠簸？人来人往，花开花落，惯看了春月秋风……
诗人二十年前曾写过一首《小城故事》，“小城的左边是下海的海/右边是上山的山//一条鳄鱼伤心地流着眼泪/它刚把一个守望的人/整个地放进胃里”。
如果说当时诗人的心中还在安静地、充满期许地观望着这个时代的初迄，如今的诗人直面的却是击鼓而来的时代的繁杂和喧嚣的气息……
《西园济公》似乎给了我一个模糊的答案。“站在你左边/你哭/站在你右边/你笑//站在你对面/你又哭/又笑”,“我”却“哭笑不得”……
苏州西园寺内的五百罗汉堂位列中国四大罗汉堂。罗汉五百栩栩如生、神态各异，历经千年向世人诉说着：人人皆有佛性，罗汉就是从实实在在的僧人修炼而成的……
罗汉堂中心两侧的两尊方外罗汉却卓立独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癞痢头倒眉毛斗鸡眼招风耳塌鼻梁歪嘴巴鸡胸脯凡剪手跷跛脚的疯僧，手拿吹火筒竹扫帚，讥笑着……不过，帽儿破、鞋儿破、蒲扇破、袈裟破的济癫，却不见了腰间的酒葫芦、手中的狗骨头……万千感慨的诗人只好“我对自己说”难道“你要我/站在你背后”去寻找……
一疯一癫，道出了诗人的心声：我们幸运地站在了三不入的底层，得以呵护着一片心灵的净地。如果，如果，就看了那疯僧，就看了那济癫……就看了我扔“一地狗骨头”……

附：《西园济公》
站在你左边
你哭
站在你右边
你笑

站在你对面
你又哭
又笑
哭笑不得

我对自己说
你要我
站在你背后
看一地狗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