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母亲电话，我急急忙忙赶回了老家
当车子停靠家门时，便看到父亲躺靠在
还是爷爷留下来的老朽的木椅上
晒着太阳，见到我回来
父亲，使出浑身力气挪了挪身子
一边使劲地喘着粗气
一边蠕动着他的嘴唇
似在努力地跟我说什么，声音很低很沉
我根本无法听得见，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突地，我的心像针扎着似的痛
一股莫名的酸楚翻滚而来
童年时情景开始浮现在眼前
小的时候，每次在外闯祸偷偷回家时
父亲总是扯开他那大嗓门
任由青筋暴露的脖子，涨得通红的面孔
努力地呵斥着他不争气的儿子
整个山沟里的鸟儿都被惊走
那时候，慢慢地习惯了父亲的呵斥

而今，父亲身体一天天在枯萎
声音一天天低沉并在逐渐的消逝
上个月还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今天看到的只有他微微颤动的嘴角
和无法说出声而着急的表情
我偷偷凝咽，感慨无声
再也听不到父亲高亢的声音
好想，好想再听一次父亲的说话声
哪怕是儿时的呵斥声，也是一种弥足珍贵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