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
你到来时,天气已发生微妙的变化
但不妨碍,我们穿过小巷,转身投入
热浪卷起的巨大菌尘中
想来——我们已多年不见,必不可少的食物
会层层地筑起在你我之间。我们把想说的
冷暖好坏,都默认在里面,并嘎嘣嘎嘣吃出响声
吃,只是我们推心置腹的一部分。我还留意到
你悄悄从眼角,释放的几朵白云——可能我也有
我们曾经交换或者递来递去,直到天上的云层
足够厚,足以发动一场大雨,笼罩在我们的四周
雨里,有人在他闷闷的中年打出鼾声?
“多么恐怖!”这不,我们的整个下午
像纸屑一样,被乱风卷走。只有散尽的街道中
杯盘已碎,亚热带植物,迅速长满你坐过的空椅子
这是我此后大致记得的模样,还有知了,失控地
叫响着洗净的天空:知吾……知吾……知吾……
公交站台
闷热的天气里,我们的肢体
已经疲软。许多汗液和绝望,也密集地
爬上我们的脖子和背部。如果想攀谈
那必定是徒劳的,因为那时候
我们几乎失聪于密集逼近的巨响中,像骨架变脆
或者被打碎——哦?修长的独臂吊车!
携带数枚红砖,在绿色的薄雾里转进转出
好几次,险些探进我们的胸腔
我们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我们松动着,站起来
并意识到围栏后面,铺满丢失已久的影子
如果贸然认领,则有可能被它们反口咬住
只好坐下。在随后的许多时间里,手背
困在膝盖上,膝盖困在烈日中,像冰块
就要融化。至于我们是怎样上车的
——我忘了,只有所乘的车厢,松松垮垮
含在嘴里的地名甜美,且不可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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