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过皇宫王府，与鹦鹉八哥称兄道弟
至于何时尊崇脱落，尚不得考证
反正不如一代，从楼阁到瓦房到茅檐到草丛
从寄人篱下到自谋生路，麻雀们
已经麻痹了富贵的来路和成分

贫者自有贫者的觉悟，谁也不看谁的麻衣相
穿家织布的我，乐于和麻雀同居一室——
茅檐为上铺，柴草为下铺
彼此都因对方存在，而获蓬荜生辉之感
中兴是一种带余温的假设——摇摆在电线上的落日
远不如舍在黑白之间的小家暖心

可惜农历上的苟安太过短暂。我毛料的西服不知道
与钢筋水泥失和的麻雀，已沦为新兴的破落户
免不了时常牢骚，甚至小家子气对抗
赖在烟囱，变压器，空调外机的忍让里
上演几出地道战的闹剧。

不读圣贤之书的盲流，懂得思旧念亲
一旦心血来潮，就绕道民间传说飞进学校
不改妄言，贪嘴，多动症的老毛病，公然破窗而入
搞笑我迂腐的学究样，不分文理乱讲一通
让原本头疼外语的女生花容失色

不过，让人头皮发麻的不速之客，从不高调
更不恃强于鸟类保护法和扶贫政策
爱用翅膀描述天空之美，即使低飞的姿势
也令一朵自负的鸢尾花脸红
倘若大雪降临，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
它们也会放下架子，叽叽喳喳地上门借粮
这时，我必须扫地迎接，大把大把地抛撒谷子
并且为表示诚意，自己先跑出去
拣起一粒，扔进豁牙的嘴里

而心领神会的麻雀，反露出几分绅士风度
故意留下地缝里的几粒，代替留言
若赶上惠风和畅，细雨浸润
这几粒成见，极可能脱胎换骨，明艳照人
2018/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