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日子

他们说双日子不能去看你们
他们说，这年头，真是啥都不讲究了
我站在瓜园一角，远远地看着你们
我用三种艺术感较强的斜纹纸
包装三束白菊，等那些纸灰飞走
等火苗熄灭，等细弱的樱桃树
在风中站稳，等成片的蓼吊花抬起头
是的，我不信的东西已经太多
现在，仍然不信。不信瞎眼的黑夜
能让辗转的人看见道路。不信
天空会为所有人预备地方
他们跪下，叩头，我活着的亲人
向我死去的亲人深深致意
我的三束白菊，与荒草在一起
与老鼠偷窥的眼神在一起
明媚的天空下，我和白菊都不代表什么 
此时，我无法赋予它正确的意义
我在心里说：如果可以，让我活着
见证奇迹。让我爱的名字，像烛光被挑旺
让他们成为光中之光，爱中之爱
让虚空的成为虚空，让赐灵者收回我们的灵
像秋天收回禾谷，像母亲的子宫收回婴儿……

秋雨

今早，一片树叶落在雨水里死了
地上冒着水泡。站在雨中，我心里也在冒泡
有人无端撕毁约定，有人在电话里对骂
有人在品字里活出蛆虫，有人在假像中相伴一生
我心里的水泡越来越大，雨始终没有停止
我带着心里的水泡上了公交车
我像放了酵母的面团，在车厢里膨胀
所有人自动散发热气和潮气，窗子紧闭
我已看不到那片死在雨里的落叶
我只看到，我心里的水泡在不断缩小
再涌出胸腔，在脸上流淌。我还能做什么
成年人，谁不是怀揣不易地活着，活着
这样想的时候，水泡寂寂地灭了
像所有怒火，悄无声息地被忍耐收回
我又怎么能不面带微笑，因为，活着
因为有人在家等我，因为风雨中的故园
需要我，不断地守望，不断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