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逛菜市场的人，想必爱上了厨房
一个爱上厨房的人，想必爱上了生活
在凤阳东路菜市场逛，如同经过一道道生死场
我看到铁钩倒挂的羊肉，仿佛听到咩咩的羊叫，跪地求饶
我看到案台上分块的猪肉，仿佛听到翻滚的锅前
细小、锋利的惨嚎，似一道刚出狱的闪电
我看到笼中拥挤的鸡群，公鸡扯着嗓子
照旧打鸣报时，母鸡喔喔地叫，照旧仓促下蛋
我看到那个刮鱼鳞的小贩，正把一条鱼摁到地上
把宰杀的技艺，熟练到随心所欲：
剖开鱼腹，取出内脏，把一条鱼洗干净
我看到他总也洗不干净鱼腥味的衣裳

我也有鱼鳞，生活不止一次把我摁到地上
不止一次，刮掉我
一层，又一层的鳞片。直至我裸露出
顶向短刃，雪白一样的胸膛
途经凤阳东路时，我怀揣十万把怜悯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