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你在树的弯处睁大疤痕的眼睛
看垒窝的月光滴下一些水分
看鸟儿兀自出发，看之前的春天
在旋风里越转越短，如一声叹息
粮食蜜蜂一样聚在一起，小声讨论荒年
如同花瓣惦念存放在枝头的唯一家当
不能不说，那些疤痕的眼睛已经失明
只有大地深处，绝望的闪电银蛇一样乱蹿
它们空荡的回声，让人间再度陷入饥饿
我们如枯叶回到下沉的杨树
如谷粒回到被黑暗之手打捆的禾秸
木舟正在腐烂，发出败坏的味道
而一座山峰正环绕女人的腰际
守夜的人已在群星深处，发出我们看不懂的白光







下坡路







下坡路，一个穿花棉袄的男人冲着砖墙撒尿
穿貂绒的女子匆匆走过。我背后密不透风
再次回到时间的匣子，运行中的闷罐车
闭上眼睛，方才路过的砖墙在日光下金黄
像麦子的手腕，像正午河水的亮片，像发旺的碳火
指针停在一个虚幻的时刻。我涣散的目光几乎
无处安放。另外的地方，有人在争辩中彼此变脸
其实，那不过是针尖在表皮上浅浅的试探
看呵，暴跳的影子，跌倒的影子，自义的影子
舌头在枯木上长出荆棘的影子。唉唉！
下坡路，我会再次看到，同行的人显出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