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的坡上/一簇簇一团团火焰”——读相子《在静静的千秀谷等你》

作者:李天靖   2019年01月16日 10:20  中国诗歌网    3749    收藏

《在静静的千秀谷等你》是诗人相子第一本爱情诗集。

这本爱情诗集,从1987年写至2018年约30年,大多是近几年的作品。诗133首,分为“谷的静默”“春的悸动”“夏的丰盈”“秋的回眸”“冬的温情”等五辑;散文诗“风的的絮语”一辑。是一本很好的诗集。

《在静静的千秀谷等你》诗集里,这个“你”,几乎是诗中相子的情人。相子对她的思念与由衷的倾诉,几乎出现在他每一首诗里。第一辑中《千秀谷之恋》,技法上,就有进入语言内部的努力:“喊一声你的名字/就有幽篁的呢喃”,口语与古典在时空中跳跃由古而今,“就有陶诗里的深巷犬吠/就有云盖寺的晨钟暮鼓……还有昨夜的鸟声虫鸣”,“而我,在风中喊着你的名字”,诗中洋溢出明朗、秀美与深邃。在《我想到河的对岸去》“没有船只有摆渡人/我找不到抵达河对岸的方式/你站在三月的身后/让我意乱情迷”,他对情人追寻的迷惘,亦令人不能自已。“你”这种称谓在各诗中变化不已:《在千秀骨,几粒诗句整装待发》中“而你,温润如玉/婷立于故乡的阳光里/如一树树绽开的梨花/结满思念”,这情人的“你”究竟是何人,催人读下去——

“春的悸动”是第二辑,写诗人不羁的灵魂,不停地寻找他内心的情人。《夜雨寄谁》“写一首短诗/夜雨寄谁/静夜里等雨敲窗”,她是莫明的雨;《在生命的缝隙里种植流水》中“这些流泉/一直隐藏在身体的深处/星星滑过天空/跳进你的窗口时……”她是”天空的鱼群奔跑而来;“一只幸福的白鸟/……栖居在你窗前的枝上/为即将到来的每一个黎明/歌唱”,“开满花的树下/却找不到当年你的容颜……为了等你/我站成一树清瘦的春天“……这些诗,清新、玲珑、小巧而丰富,“你的背影是我三月的心事/藏着凹凸起伏的春天“,《梦里芦苇》又那么富有节奏而有哲思,《你是那枚亮亮的红果》富有遐思,《过客》则是极富个性。

诗绪在第三辑“夏的丰盈”里,无垠的开阔。我的情人“让炊烟升起那间我们的茅屋/扎起围裙像极了一个农妇”,“给了我/最荡漾的山水”;一次次“这个夏天,我在白洋淀等你”;《古典的吉它》中“你还是天涯孤旅”;“你把自己/埋进沙发和抱枕/埋进阑珊的夜色和背后的灯火……”我“沦陷在你的世界里”;《在四月,我在夜半醒来》“在刚刚发芽的春天/种在你路过的原野/而你,重重关上门扉”;却说“你赠我一世的黑,还有长长的夜/我要让它,长 出满天星星”;《寻找你的声音》“一个声音的消失/如一朵昙花的绽放”……

她是天地万物的化身,相子的爱仍在四处寻觅。

第四辑“秋的回眸”中,《七月流火》“试着打开自己/七月,在小兽在身体里奔突”“早已让你我遍体鳞伤”,是爱的情不自禁,是酷烈;但在《秋夜有梦》“近在咫尺/又像你远在天边“;《秋风是美人眼波流转》 ”我摆好棋局/等你风情万种/穿过夜色阑珊/走进我的梦里江南“,但是,”我仍然孤独”,我沐浴而歌却无人相和/天地间/只有琴声铺天盖地/带来一场亘古洪荒“在《礼物》里诗人说”把青涩的秘密/制成绿叶书签/夹进一本送你的书/我用这些秘密取暖/度过了那个冬天“……

爱是什么?

相子,他的爱无疑是丰富、复杂的。在诗中表达是爱的由衷与恍惚,少有这样的深挚,少有这样的广博、宽厚与深邃。他的爱却又是简单,以自然万物作为爱的对象,加以人格化。我们几乎被他的每一首诗所感动。

第五辑“冬的温情”,《冬天的等待》我们读到“整个漫长的冬夜/我的门扉都为你虚掩着/等你来归/等你/在我清晨的天空里/种下相思的云霞”,冬天,我们可以感知诗人内心的从容,孤寂与热烈。在《阳台上》“别让风进来/我拒绝春天拒绝桃花/喜欢一个人/品一口下午茶,享受/一个人的孤独/像阳台上倒挂的冰棱/透明而温存”,可以感知诗人爱的孤独,清澈与坚贞。诗人的爱,却又是那么狂放不羁:“十一月,找一个有河流的地方/安放你我放逐的华年”,是那么真实;“我们东奔西突,光芒万丈/放出身体里的雪豹,在天地间的/一场雪崩里信马由缰/雨骤风狂”,他的爱又极为空濛与浪漫富有张力,“冬天的雪很冷/我在北方/想你有你的江南/和一个花开的春天”,“你的睫毛轻拢/我流放到世界之巅“。他的爱穿透过一切。

但是,相子说他的爱情诗,其实并不写“我“的爱情。而是写一种美的向往和生活的理想,写的是对词语的敬畏。我们除了生活本身,还需要诗和远方的田野。

那是他“向阳的坡上/一簇簇一团团火焰”,是一种大爱在燃烧。


2018.12.14于上海华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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