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光芒有一点虚幻
光明广场东北角公共卫生间
臧新宏从男厕里走出来
趿拉一双夏天穿的拖鞋
斜斜地走向塞上明珠的北面
他穿着长到脚踝的白袍
头上盖着块二尺见方的白布
他熟悉去路而由心引领
那是人们赎罪之地他要赞美
有精神污点的男女老少
看着他不是练习挥杆的击球
他站定从白袍里的裆部
掏出一个二点五升装雪碧瓶
里面装满了红红的墨水
他拧开盖子举起它从头浇下
他洗去人们眼中的美德
那消毒的血液让他脊柱寒冷
那血液静默流走了时间
当人想以暴力怼暴力表演时
他看到了眼睛里的饥饿
缓缓倒在地上足足九分半钟
唯有死者可以自由漫步
让所有痛苦弥留他突然站起
血手伸入白袍里的裤裆
从中掏出公民个人开房记录
掏出猪瘟和疫苗检测单
掏出老师的戒尺和车号套牌
滴滴渣男以及酒店毛巾
掏出权健帝国的七种保健品
掏出些病毒和人体器官
掏出骗保单掏出极端女乘客
掏出股指跌破熔断底点
一瓶鸿茅药酒和跳楼的孩子
掏出临窗座位和纹身男
还能再掏出什么鸡零狗碎吗
最后他掏出一盆仙人球
仙人球上扎着他那觉醒的头
他的压力从眼眶里蹦出
人们在广场搓着手修饰皮肤
在精神深处疯狂和哂笑
随即散去重蹈折磨人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