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渔村吴大海,我学会了 两样本领:倾听和惋惜。 山路的曲折仿佛在提醒我们 可能来到了语言的边陲, 湖湾像一张弓,蓄满了拓荒者 投身渔业的激情。远远地, 耳道之中就被倾注了波浪 投掷过来的数不清的白刃。 向南望去,视线穿过树枝之网 落入湖面,树条摇曳,不知 是因寒风而生的颤栗还是 因为夜巡的矮星霸占了鸟窝。 所以通往湖边的小径满是枯枝, 踩得作响,像壁炉里柴火的 爆裂声。“枯枝,轮回的抵押物。” 响声持久,和祈祷一般古旧。 “无论你对沙滩的误解有多深, 都不会削减波浪的天真。” 湖底仿佛有个磨坊,浪托举着 不竭的泡沫,像个女巨人 翻开她的经卷,续写每个 何其相似的瞬间。“镶钻的浪花, 是一种离别时专用的语言, 仿佛告别是它唯一的使命。” 最后,暮色混入了愉快的交谈, 我们起身时,注意到了星辰 隐秘的主人,发髻散乱的稻草人 独自回到石砌小屋,饮下 一次追忆之前,他指挥群星升起, 他并不打算将口诀教授予我, 直到我寄身山水的执着赛过湖水 亿万次没有观众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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