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苍昊

（一）
点灯不用油，犁地不用牛
一代人的奢望，还在诉说曾经
以梦寐以求，倾听泥土发出声音
年迈的母亲，时常以她苏北乡音念叨
她年轻的时候，初次见识机械化作业
以片刻间，能收割一大片麦子
解决了吃饭问题，也减轻不少劳力
这代人体会过，什么是青黄不接饿死人
远离了挨饿的日子，她依就会亲手采摘几穗麦穗
不惧麦芒刺手，一穗穗揉搓
满嘴清香美味，食草的耕牛也处于饥饿的年代
莫再提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庄户人家，盼望每年的五月一阵风吹
田里麦子金黄，那样吃上一顿香麦粥
铁鏊子烙出的小麦煎饼，刚出笼的白面馒头
再添加酱豆、大葱、萝卜干，无上幸福

（二）
蚕老一晌，麦老一时
母亲依旧的口头禅，五月才是蚕农庄户人家
期盼的日子。旧时的农民
热衷看待五月风向，东南佛风
麦穗一粒粒成。西北风过
一粒粒空，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春蚕爬上架山，小麦也在赶场
乃是带给全家人，一年的重大收成
也预示着，若在五月麦季收成欠佳
一年以后日子，又要挨饿。也便有了母亲的
再有一句“麦季看收成，一年不受穷”
人种地，天收成，老天爷爷长有眼睛，仰仗
老天脸色吃饭的千年农耕，真的饿怕了

（三）
五月间，总会遭遇一两场恶风暴雨
甚而有冰雹降临。可恶的冰雹
那一辈人，总会在第一时间急忙的
将家里所有铁器件，铁锅、铁瓷盆铁铲子、铁爪子
一股脑儿往门外扔，要让可恶的冰雹
扎实的砸在铁器上，以传出叮当声响
母亲说，那声响能传到上天，让老天爷爷听到
人间承受不了这么大灾难，老天爷也会
随即下令，惩罚天宫内的一些凶神恶煞们
莫再给人间，制造灾难
老天长眼，让你有吃的，你就有的吃
人一辈子要行善积德，大富大贵
若作恶多端，人间不允许，老天也会惩罚

（四）
五月的风向，从东南到西北
从东北到西南，在这辽阔广袤大地上
正上演一出：是由一片片金黄麦浪翻滚潮涌
无需敲锣打鼓，无需奏乐高歌
便即是盛典一般的热闹丰收场景
此时此刻，我想告诫那些自恃象牙塔顶之人
你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五月，岂能不食人间烟火
以仰望天空，深陷迷惑，空余两手，轻松穿越
都是一些吃饱了，还嫌撑的慌，无聊之辈

（五）
黄金铺地，老少弯腰
民间口头相传，恰逢烈阳五月
麦收时节已经来临，不免想到麦子上场
总以留下一地麦茬草，还会在田里挺直着
欣赏过《捡麦穗》油画，见识过爷爷奶奶去田里
收割麦子、捡拾麦穗，依照前辈人的样子
已经使用了先进的收割工具，播种或收割
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彻底摆脱了农民身份
我们的孩子，还能不能分清麦苗与韭菜的关系
固然时常抱怨生活不够幸福，仅冲这一点
提醒他们：农民的后代，永远的身份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