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长赞春光好 且做桃源世外人
——邹正先生诗序
杨吉平
邹正先生以书法名世,其书作含碑融帖,意蕴深醇,耐人寻味。作书之余,兼能吟咏。近年,邹正先生结束了京城云游,回归乡里,吟诗益多。当代人多数生活在喧嚣的闹市,乡村的宁静已经远离我们的生活。这是时代的进步,却是文人雅士的无奈!而邹正先生能够义无反顾的回归乡间,回归泥土,既令人惊诧,也令人艳羡。正是这种回归,塑造了邹正先生的另一个形象——诗人。
中国的主流诗人不是产生在宫廷,而是兴盛于山林。作为诗的国度,山林文化便是中国文化,乡野诗人便是中国诗人。中国历史上,许多伟大的诗人固然曾经身居庙堂,然而他们最伟大的诗作却产生于江湖,屈原的《离骚》、陶渊明的《归园田居》、李白的《将进酒》、杜甫的《登高》、苏轼的《寒食诗》等等,或为诗人怀才不遇,或为诗人贫困失望,或为诗人避居乡野,或为诗人颠沛流离等身居底层时的情感记录。这些诗作是伟大的,诗人的情感是真实的,长期以来,凡是继承了这个优秀传统的诗人,其诗歌成就都值得称道,反之则很难传世。
邹正先生现在的生活如他所言:“每天散散步,种种菜,泡泡茶,钓钓鱼,看看书,喝喝酒,写写字,作作诗,会会友。”这是一种非常闲适的生活,也是一种非常古典的生活,她比陶渊明宽裕,比李白宁静,比杜甫从容,比苏轼安逸……诗就在这种氛围中,在田野边,在鱼塘畔,在菜畦旁,在日落时分,在细雨时候,诗人的心情会用诗句记录,也会用诗句表达。邹正的诗朴实无华,与朴实无华的乡野风光互为表里。他比陶渊明的诗更明白如话,而悠远清丽则相仿佛。其诗有抒怀者,有写景者,有记游者,有唱和者……其内容虽异,而其情则一,可谓情真意切,情感浓郁。其抒怀诗能毫无掩饰、直抒胸臆;其写景诗则借景抒情,妙趣无穷;其记游诗于写景之外则每每发思古之幽情,且能借古喻今、启人深思;其唱和诗或投桃报李、或心心相印,是古典文人雅怀的延续,又是当代文人灵魂的相互取暖。笔者对邹先生的写景诗尤为激赏,如《咏辣椒》、《咏红萝卜》、《雁》、《赏梅》、《池塘》、《芦苇》等,可谓信手拈来,入目者皆可入诗。这些事写乡间情景,状乡间生活,带着泥土气息而又典雅可诵,非真诗人不能为之。
邹正先生作诗,没有正式的老师,却凭着自己的天分和认真研习,掌握了近体诗的基本韵律,又以其淳朴的情怀,为当代诗歌吹进了一股清新之气。其诗是一个当代隐者灵魂的归宿,也是一个具有诗人气质的书法家心灵的笔迹。可以说,他的诗是一位隐逸文人的诗,是一位力求高蹈出世、摆脱世俗羁绊的思想者的诗,是在现实世界始终寻找着桃花源的浪漫主义者的诗!“何须长赞春光好,且做桃源世外人”,这是邹正先生的追求,也是我们眼中的邹正。这种境界、这种情怀便是诗人的境界、诗人的情怀!愿邹正先生艺术之树常青!
(作者:系山西师范大学书法学院副院长、书法研究所所长、教授、硕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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