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的风箱坏了  
蜜蜂在里头筑了巢
前线战火纷飞多年
他的身体却一无所知
他依旧欢天喜地
直至白兵缴械投降
他才懂得什么算是真正的自由
取消应酬的自由
从医院出逃的自由
拒绝针管侵略的自由
甚至推开爱心捐赠的自由
只吸饮家中的破旧空气
熟悉的草木花影就足够了
他问自己，是否真的孑然一身
可以眺望明月就足够了？
他问自己，是否辛劳了半辈子
一声浅笑叹息就足够了？
他问自己，是否永远为着别人
不着一丝念想就足够了？
他把自己藏了起来
冷眼看着这世间猫捉老鼠的游戏
冷眼看着这里无休无止
是是非非的游戏
好似都不曾停歇下来
好似都不曾似曾相识
然而，路就到尽头了吗？
他都没希望自己追赶得上日落
希望就到尽头了吗？
他的胸口炽烈燃烧
风箱气若游丝
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一遍一遍地回想
就到尽头了吗？
曾跌跌撞撞走过的小路犹在
他的笑如鲜花开满一脸
就到尽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