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    他手中的铁锹
像往常一样楔入泥土   先是锃亮的铲尖
然后是   渐宽的铁铲边缘
当铁锹笔直深入   有股深刻的
掘进的力量   使他被脚下的土地   托付

这种感觉    在他擦去汗    顺手从腰上
解下那铝制水壶时   最强烈  
而壶身上   那些与生活
磕磕碰碰   留下的印子   让他相信
没有什么比这旧古董   更能装满
让他痛快   解渴的水

他低头    专注于自己的劳作
坚硬的石块    混在土里
一度阻碍他的进度    他知道
那是一种    未开化的知识
他意识到    需要更多的耐心    观察
必要时    还要调整切入的角度

到了中午    他坐着脱下鞋
把从泥土中    蹦到鞋里的
细土粒倒出去   这功夫
铁锹油润的白蜡木柄   成了
阿基米德所说的    那个撬杆

他继续在地里    寻找那隐藏的   支点  
神让他的嘴巴里   开始有了    诗的语言

202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