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湖之歌

作者: 2020年06月11日09:33 浏览:80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一个圈养于洪泽湖人的随性而写!

洪泽湖之歌

          作者 张凡夫 

洪泽湖,这是绝望的湖
盲目的情欲与海天梦想
记忆如蜂鸣般恐慌,从世纪之岸
那些辉煌又玷污的时光,我所见
诚实的潮涌,桎梏了多少个春秋

洪泽湖,这是绝望的湖
这是边缘,死一般的湖面,胜过我
所去过的任何地方,胜过沙石中
人间车祸的血迹
秘密繁殖在静脉里

洪泽湖,一顶破损不堪的草帽
一个濒死于免疫缺失的男人
一座猩红太阳闪耀的农场
一只野狗被看不见的饥饿折磨
正象时间花瓣,撕裂着灿烂肉身

湖边的杨树林在焦躁中颤栗
他为这种恐惧感到着迷,因此走进
幽灵中观察一颗洋槐树,沉思默想
在雕刻般凝固的树干中,那隐藏的
黑暗自由之根:一种近乎事物屈服的姿势

想起昔日疯狂时候,像是暴饮暴食
不顾死活。想起由虚空组成的年轮
像是独断的疯狂延续在有限的流年里
这是湖边的草叶无法赦免的晚期风格
而浓雾在湖区飘散了很长一段时间

澎湃的寂静与我疯狂同时达到
高潮时刻。在那烟熏般的水泥天花板上
散落无数微型空中舞者,发黑的死尸
彼此情人般亲密地重叠。我迷恋般的目光
须臾不能转移:它们在禁止中蠕动

象征恐惧,仿佛意识,坚持一种永恒的
随时都会从此刻坠入闪耀的深渊中
这是一种蛊惑般的启示降临,我想
挣脱,但像块石头无法动荡,我想知道
如何赞美,或是相信变态和孤独

如果洪泽湖在新疆就好了
在逢集的日子,我可以闯入大巴扎
游西域,金色的馕和随风飞扬的纱巾
吸引着我,像七彩丝绸飘在风中
拐进喀什古城小巷,为了寻找记忆

此时木卡姆奇迹般响起
像是丝路小憩,夜光葡萄美酒
一些年轻人流浪在迪化的酒吧里
走在大街上,拍拍他们花帽上的尘土
感觉到旋律褪色的遗憾

黄昏已经弥合犬牙交错的地平线
像是最后的天赋。在跌宕的晚风中
发光的浆果落在桑树下。我像
一只初生的小野鸭,游向大湖
渴望自由,开始信仰声音对世界的拯救

山羊、龙虾、野鸡、银鱼,这些渺小
悲哀造物,在即将毁灭的空气中
在凉爽的薄暮中,漫漫游向天际
此刻天空空旷而纯洁,平淡如判死缓
连同一轮隐现的新月,在痴迷中低吟

在我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比如,一个来自异乡男人厌倦了交谈
用整天的时间望湖,飘悠湖中
观察风中湖岸白杨的高贵,或者
造访古泗州城和洪武祖陵

他想象,正如我想象他的想象:
如何像缠绕生长的葡萄藤一样,出现在
寓言的必要之处,在和光同尘混合中
他阅读了诗歌,记住一些痛苦而闪烁的句子
他观察,透过窗棂发现湖边树上新生的枝桠

几乎是为了放弃陈词滥调
从造句的行动中获得拯救
痛苦的消解术、蒲公英、紫丁香、全能神
或无神论者:定居他想还是退回内心
词语泛着光泽,在月光洒落的白纸上

紫色苜蓿疯长,灵感如葡萄般闪烁
我感到消逝,敞开的天空和舞蹈般的仪式
日落之后,星际花丛像诺言一样珍惜
水禽的歌声流动飘逸:一首
混合了轻鼾、梦话、放屁的交响曲

湖边的羊群正在忘情地交配
在这空荡的湖泊里,我已放弃了
对复出的渴望,深知
爱和怜悯都会成为你的负担
夜晚走进洪泽湖,回望安睡的村庄


 2017年12月23日于洪泽湖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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