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欣赏湖,是因为惯于迷恋波澜壮阔的大海。然而,自从与杭州湾北的南北湖那泓静水一瞥,对湖的印象就悄然改变。是被它的静谧所吸引,还是因为它的隽秀玲珑、光影交叠所打动?
南北湖,三面云山环抱,一面沧海相拥。一长堤横卧将山水分隔南北,湖心的两座小岛随烟波的碌影“漂移”。过往的是一路静静低的杨柳,随风浮动,烟波逐柳。半山坡上有葱郁挺直的竹,林风拂面,爽心沁脾;山腰下是环带地缀满了丰果的林,其间农家院落依山临清,炊烟袅袅,低语轻盈。而那片水就是这样地与之相拥,将之倒映。
曾向往做一个“海化”的青年。像大海一样“温柔而沉静”、“超绝而威严”、“神秘而有容”,有大海般“博大”、“虚怀”的品格。而湖显然太渺小了,以为渺小到涂剩下“静”与“柔”。
山是静静的山;水是静静的水。难道在这静静之中竟没有一丝动感?
湖心荡来轻起的波澜,它们漂亮地叠浪而来,好像丝绒拂面而过,深沉而有质;水中不时划过浅游的鱼儿,闲情地嬉戏,像跃然陈墨纸上,定格了灵性与谐趣;湖边的芦苇荡簇拥着摇曳,它们与在青山招手,又或在同静水惜别?
看那远山上郁郁深邃的林,传来阵阵风竹的浅韵,或似是和着丝竹的低唱?这些都写满了“生命”的灵动,是静山的神韵,是静水的灵气;它不因“静”而沉寂;却直生生与“静”相和成趣。
山水光影之间,交叠着山的层峦,水的碧柔,光的零乱,影的惶惑。难道这里是随意播散的温柔、却不见一点点阳刚?
光影间寻觅,不觉触碰到天际播散湖面的“斑谰”。阳光于层云间突围,射破它周身最柔软的部分,静泻在微谰泛起的湖面,交织出了光与影的奇幻。那些由光演绎,由水铺垫,由去掩映的绝美、还有扑面而来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不正是挥毫于天地之间博大深邃的华彩吗?
由水面直上的是倒叠着的“影”和青山,它们蜿蜓逶迤,交叠连绵,不变的是沉静执著,不改的是置于天地间气慨万方的豪情。遭遇到水,山的种种刚性,又恰好地给水柔化了,磨蚀了。在浅浅的水影里,但见青山还在,刚毅又平添了柔情。
温柔与阳刚,置于一点的矛盾与蔓延开来的和谐往往需要空间来演绎,要由“生命”来提升。而可以包容天地的自然,不也正包容着这种力量的施展。
漫步在湖心长堤,想象着天地造物的力量。远离尘嚣,有海的博大与包容;涉于尘嚣,有湖的柔情与刚性。每一种品格人们都有或多或少的缺失;每一种品格又都可做到更加地完美。而往往人的心里却只看鸿鹄,又没有鸿鹄;不屑燕雀,却不及燕雀。
远离城市喧器,平复内心的聒噪。湖光山影中,似乎爱上了这片水。这片湖水,澄清浮尘。可以用它来作天地之“镜”,亦能当人生之“镜”。这该有多好啊!
注释:
旧作,2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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