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愚公故里(组诗)


姜华


愚公

从55年前的小学课本里，我知道
一个与大山拚命的人，叫愚公
你的性格执着、坚韧，甚至有些
固执。像我旧时的爷爷

爷爷生前，是秦岭山里一名石匠
他搬了60年石头，造了无数房屋
和石具。他一生伺弄的那些石头
同愚公比，质地显然差了很多

我的父亲，是一个建筑工人
比起愚公和爷爷，又差了许多
而我，一个文科生，骨质的
硬度，同先辈们的差距
让我羞于启齿

两座山

在北山愚公门前，耸立着两座山
一座叫太行、一座叫王屋
浑身长满了牙齿

现在，让我们返回春秋时期的济源
给历史复盘。看两座纵横
700里的大山，被愚公移走

若干年后，又有三座大山
压在一个民族头上。有无数个
愚公，合力把它们掀翻

山移走了。愚公还在生长
他的名字比山响亮

雕像

每次来看你，我必须仰起头来
一个民族的战神
身上的骨头比铁还硬

你的形象，肤色、表情和方言
那么黄。像我远去的祖先
亲人，更像我的父老乡亲

在易逝的岁月长河中，一个名字
响亮的名字如重金属，在教科书中
把根扎深，让后世仰望、模仿

开山的人

现在，我经常关注那些筑路
架桥的人。他们借上帝
之手，把大山洞穿

把桥梁架上云端。吉尼斯记录
被一个民族用神来之笔
一再刷新，改写

开山的人如愚公，他们永远比山
葱茏、长寿。后来他们的名讳
挺立为一座座山峰

现在我告诉你，在那些筑路人中
有一位，是我的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