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不仅仅有相山

作者: 2021年04月02日13:43 浏览:1172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淮北,曾经因工作上去过多次;后来,因岳父过世后落叶归根葬在淮北,每年清明只要时间容许,我们都要去淮北。去淮北次数多了,也对淮北的认识就更深刻,为岳父出生在淮北而骄傲.......
 淮北,不仅仅有相山

                  作者  张凡夫

     巍巍相山,就像母亲的胸膛,也许并不宽厚,但它是淮北人的依靠;潺潺濉河,有如母亲的乳汁,也许不是名河,可那历经千年的濉河水,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淮北儿女。
     不了解淮北的人都说淮北是一座因煤而兴的皖北新城,言外之意,也就是离开煤炭,淮北再也没有什么了。1987年春,我去濉溪县考察栽桑养蚕到过淮北,这里确实比较落后。后来岳父王秋波病危嘱咐我们,他百年以后要回到淮北。当时,我有点不明白,虽然他的老家是那里濉溪县,但在淮阴工作一辈子了,朋友、亲戚、孩子都在淮阴,去淮北多不方便。
     1998年11月10日我岳父去世,后来葬在相山脚下。之后,每年清明只要有时间,我们都要去淮北,去多了对淮北了解也多了,深感淮北的历史文化太厚重。每当一个个饱含历史底蕴的地名从眼前掠过时,我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眼前每一个村庄,似乎都深藏着不肯轻易言说的历史;路边的每一条河流,仿佛都流淌着千年积聚的文化精华;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分明都饱含难以名状的天地灵气。
     比如,在相山北,有个“学田地”村。说到这,就不能不提到孔子的高足——颛孙子张。透过《论语》简短的述说,我们可以看出子张是一个不太注重礼仪,说话随便,连头上的帽子也往往戴不好的人。这些都不符合孔子“仁”的要求,但他在孔门弟子中仍然是比较知名,与子游、子夏齐名。子张的后代自汉代起就世袭了博士官衔,他家的三百亩地享有不纳皇粮的特权,供子孙读书之用,故称之为“学田地”,于是,在淮北也就有了一个“学田地”村。
     此外,淮北还有孔子的另一高徒闵损,也就是闵子骞。读过鲁迅的《朝花夕拾》,我一直不能接受二十四孝的故事,但闵子骞的故事应当是一个例外。据《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子骞少时为后母虐待,冬天,后母用芦花给其做棉衣,后母自己的孩子都是用棉絮做的。子骞寒冷不禁,父不知情,反斥之为惰,笞之,见衣绽处芦花飞出,复查后母之子衣皆厚絮,愧忿之极,欲出后母。子骞跪求曰:“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后母为此感悟,深悔往事所非,后待诸子如一。孔子对子骞这一行为赞赏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后人根据这一历史故事,改编了一出戏叫“鞭打芦花”,而濉河之滨,也因此有了一特长名子的村——鞭打芦花车牛返村。
     当然,提起淮北的历史文化,濉溪的临涣古城是不能不说说的。从淮北,沿着濉河向南,就是去临涣的路。现在人们去临涣,一是要看文昌宫——淮海战役总前指所在地,这是临涣人的永远骄傲;二就是要去品喝临涣棒棒茶。说起临涣的茶也真是奇特,明明地处不产茶的皖北,大街小巷却满是茶馆,满是与茶相关的文化。那茶其实是茶梗,只是用临涣独有的泉水泡了,味道就不一样:暗红的颜色,喝到肚里,春生津、夏消暑、秋提神、冬生暖。临涣的棒棒茶不过一千多年的历史,但临涣镇的年龄,却长达四千余年,春秋“铚城”已经名传遐迩。不说别的,单是那段城墙就够牛的,别看那城墙如今不算高,不是很引人注目,可它的份量实在是重,那是我国延续时代较长、跨越朝代较多、没有发生过大的变迁的古城垣,也是目前唯一保存完好、规模最大的先秦古遗址。站在那块“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前,“临涣”两字显得格外凝重。想一想,如此悠久的历史,此镇之水在地下积聚几千年。这样的水,不要说泡茶,单是抿一口,恐怕也要汲取不少历史精华。
     古来有言:“濉涣文章地,两岸多奇才”。从临涣走出来的历史名人,成群结队。春秋时期,秦穆公的使者在这里找到蹇叔,我不知道蹇叔和他的两个儿子西乞术、白乙丙,只知道他们从此一路向西北,帮助秦国成就了霸业,离别铚城的时候有没有伤感?此外,之后走出临涣的名人还有嵇康、嵇绍、嵇含、戴逵、戴勃、戴颙、武亢、武祯、桓伊、徐防……每一个都是光彩四射。只是让我大惑不解的是,淮北的名人,似乎艺术人才特多,从古至今,没有大的改变,也许,这就叫“地气”,或者说得高雅点就是“山岳秀气所钟灵也”。
     比如嵇康。提起嵇康,人们立刻就能想到《广陵散》。这位被司马氏杀害、死时方四十岁的倔强男儿,临刑前竟有三千太学生为其求情。那悲声动地的哀哭,该是对一代才子最真诚的赞美。夕阳西下,死神临近,嵇康从容地弹奏了《广陵散》,缭绕于天际的乐声含着千古悲怆,至今回响在我们的耳边。
     临涣历史上长于音律的还有桓伊。这是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人物。凡是对中国古典音乐稍稍知道一点儿的人都喜欢《梅花三弄》,可就是想不起这支令人陶醉的古曲与淮北、与临涣有什么关系。而《晋书》上记载:“(桓伊)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他最擅长的是吹笛,据说他用的竹笛,就是东汉蔡邕亲手制作的“柯亭笛”。关于桓伊与《梅花三弄》,唐代诗人杜牧《润州》诗中有“大抵南朝皆旷达,可怜东晋最风流。月明更想桓伊在,一笛闻吹出塞愁”。宋代苏轼有词“谁作桓伊三弄,惊破绿窗春梦”,而明代朱权《神奇秘谱》中则辑有《梅花三弄》琴曲,曲前小序云:“桓伊出笛作《梅花三弄》之调,后人以琴为三弄焉。”
     同样精通乐理的还有戴逵——戴安道。《晋书·隐逸传》载有戴逵“碎琴不为王门伶”的故事,说的是武陵王司马晞听说戴逵擅鼓琴,一次,请他到王府演奏,戴逵素来厌恶司马晞的为人,不愿前往,司马晞就派了戴逵的一个朋友再次请他,并附上厚礼,戴逵深觉受侮,取出心爱的琴,当着朋友的面摔得粉碎,并大声说道:“我戴安道非王门艺人,休得再来纠缠。”朋友当下震住,面带惭色,带着礼品灰溜溜地走了。
     话说到这里,我们千万不能遗忘那里走出的另一位大家——桓谭。《后汉书·桓谭传》说:“桓谭字君山,沛国相人也。父成帝时为太乐令。谭以父任为郎,因好音律,善鼓琴。博学多通,遍习《五经》,皆诂训大义,不为章句。能文章,尤好古学,数从刘歆、杨雄辩析疑异。性嗜倡乐,简易不修威仪,而憙非毁俗儒,由是多见排抵。”这段话让我们看到桓谭的经学成就,也让我们看到他的行为风格。
     文行至此,我突然感到有些无奈:淮北,你的名人,你的历史,我要怎样写才能写完?恍惚之间,我觉得许许多多从淮北走出的名人。如,著有《五经论》的东汉刘辅;西汉御史大夫薛广德;东汉廉吏范迁;还有号称“一门三尚书”、“三代法学家”,硬骨铮铮的陈咸和他的子孙;以及被曹丕无端害而死的文学家丁仪、丁廙兄弟……
     2021年清明前夕,当我再次踏上淮北为岳父扫墓时,我明白了岳父王秋波为什么要回归故里,因为这里不仅仅是他的故乡,还有他的父母,更主要是这里的历史文化太厚重,葬在这里是为了孝,也许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是为了让他的子孙沾上人杰地灵的福气。我陶醉了,为淮北的历史文化,更为淮北的今天,为岳父出生在淮北而自豪,也为我与淮北有亲缘关系而骄傲!

            
                         
                2021年4月3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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