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叶子金黄着

目光，窗台上的一把风刃

剪着那些金黄的叶子

我知道，那是迎春花的

在做着最后的灿烂告别

芽蕾，会在叶子落下的地方

星星一样闪烁

我的目光不再飘忽

我想把它们钉在时间的秤杆上

称出每一片叶子

在寒风中走过大地的重量

早晨

早起的人，已经在路上弄出了

响声，脚下的黄叶

在沙沙作响，窸窸窣窣

有一万只耗子在出没

一只狗，淡白色的

不忘一种寻觅的虔诚

虚拟的骨头

比真实的骨头还要芳香

道路的肃穆

是等待的人在路边垂手而立

大沙河上

昨夜风尘弥漫在早晨的天空里

在五湖桥上，一种西望

枯黄的树枝，叶子金黄

是昨夜焚烧纸钱的火光

没有风，湖中的水

也有些精疲力竭的样子

一夜的波浪，早已熄灭在戈壁深处

河岸边，小树林里

那些枯叶，被园林工人

扫成了一大堆，一大堆

那是祭祀一场场大别离的坟墓

一种饥饿

泼洒的酒，被空气喝了

抛奠的食物，被一只只小狗

一只只小猫，共享了

没有烧完的香烛，高高的

低低的，一大把子，一大把子

紫红着砖石缝里的围攻

在路边的空地上

黑色的纸灰，没有被风吞噬的

依旧夜一样化为了时间的碎片

残羹冷炙，杯盘狼藉

是十月初一夜晚的盛宴现场

一位乞丐

蓬着头，垢着面

在下午四点钟的寒风萧萧中

一位乞丐，在路边的空地里

分享着十月初一夜晚祭祀

抛奠后，被猫猫狗狗

吃剩的食物

他一边吃着，一边寻觅着

眼睛像两把锋利的刀子

在沙石尘土枯叶中深挖着芳香的影子

仿佛它是一位使者，一位

神出鬼没的祖先，在视察

一位位孝心的虔诚与否

高大的一个转身

像路边阳光照不透的一棵榆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