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八十五岁的母亲
在床上躺着,我在地下为碗沐浴
“儿啊,给妈妈倒一碗水喝
我要喝药呀”——妈妈
在儿的耳旁轻轻地吹着风
十多年前,糖尿病的爪牙
偷偷地钻进了黄昏的体内
无情的高血压也乘机伸手
扯着妈妈的衣角,敲诈
母亲的心,如一团麻
缠绕着;仿佛一根针
深深地扎在心上。好痛啊
谁知,妈妈却把这些
装在口袋里,一直不掏
她担心,怕我们瘦了
一双手提壶酌了一碗水——
那水的体温至少在90℃之上
鸟儿先在水缸里给碗降温,然后
用红唇一次次地测试水的体温
——其实,四十多年前
妈妈就是以这种慈祥和温暖的方式
给这只雏鸟,喂水、喂饭……
“妈妈,您起来吃药吧,水温
不烫,也不凉,正适合!”
一根面条,慢腾腾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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