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苍茫

作者: 2016年01月05日17:35 浏览:783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在唐古拉山北麓:舞者

大风骤起。男子舞动长云,颇有苍狼之孤独。在寂地,他的扭胯似群山隆起,
他蓦然转身,独向唐古拉高脉:那间曾经栖身的洞所被积雪覆盖,
陡峭的山径收藏了旧年履迹。

男子甩袖,而头颅高昂,黑皮肤朝向太阳。
这只岁月的雪豹,得意于黎明前的一次离别:极美的雪莲尚在梦境,
他已在黑潮中脱下胞衣,向太阳深处驰去。想到不远的春天将遭到他的突袭,
这个用红绳子盘着长发的男子轻轻笑了。

大风在青藏刮过时,唐古拉山北麓的男子舒缓了动作。
他眯着双眼,任大地在身下苍茫。他,已经迷醉。

十二月,俄博草原大雪莽莽

清晨。男子推门,眼前猛然一黑。他清楚太阳已被大雪埋在了天空。道路深藏在冬天下面。通往崖畔木屋的小径徒有春天的期盼,那个叫梅的女子隐居青海之北,洞悉天象却不出一声。他闭上眼睛,想象心突地跳上头顶,那一团火……火的血衣挂在俄博。男子背脊隐隐生痛,仿佛整个草原生长在背上。
            
长满青草的矮墙。静墟

是静墟。在十月霜迹煞白的草尖,牡羊悬吊的乳房通红;
金毛草原低伏湖边,是静墟让他的心跳了起来。

四周只有他的呼吸。不仅仅是生之吐纳。季节。规约。
长满青草的矮墙。一次好奇和目光的搜索。
男子俯身,只有滚过地皮的湖风与矮墙,只有男子的投影
扑向湖心。他疑心那只海螺在血和长刀静默后仍在宫殿呜咽。
裹着虎皮的父亲仰脖吞下一夜月光而将金樽弃置草丛。
丰美的母亲斜倚羊油灯架,
看她的乳儿玩弄刀柄。他疑心他是其中的一员。
彼时,他骑着风之快马仍在杀伐。传号。黑黑的胸肌隆起和收缩。
他疑心他就是那个醉卧沙场的人。

那时,他的小新娘躲在马肚下惊恐地闭了双眼。
他的岳丈被族人抬上了高高的火剁。

现在,他只听见了青海湖寂寞的涛声。
        
干花。三枝梅的冬天

断裂。与狂雪和枝干诀别的疼痛响彻后院。我折下三枝寒梅独享漫天风雪。
听见细颈大腹花瓶不堪梅花无语行将崩裂,它在我将三枝梅拿进屋内时便预知了自己的命运。这块被烈火变质了的泥土,已无力承担梅花之重,而况天地苍茫。

存留风雪的愿望破灭。三枝梅应是独行雪国的三个男子,我如何将他们置于花瓶而存私念。对男子的羞辱难道不是对自己的羞辱?啊,干花,愿他们的灵魂不灭。
      
醉。深夜独步或遗忘

冬去。人在路阳。一个我内心空落。另一个我独步狂雪。
青海夜深了,男子踉跄,心在旷野一去千里。

……旷寂……旷寂……男子不堪浮虚。仰天长啸。

是漂浮的疲惫。
是孤独的撞击。是失楫的破舟。是难耐的秩序。
是无人的长队。是锈斑的弯刀。
是母亲的草帽。是脚力被缚的驽马。是杀伐消失了的战场。
是尖叫的天鹅。
是暗夜。
是火。
是笼中的豹皮,是浩荡的大河。啊,男子,你只是男子,
只是青海之上被时间烧透了的青铜吗?

或是沉默。是沉默之后被高陆托起的彻底遗忘?

晚归,一个男子的背影

生活把他留在他乡似拆解一个魔方。男子空手踏上乡途。在春天到来的时候,他在路上的背影仿佛遗失的电影道具。 男子只是向前,看不到身后的春天淹没了一段日子。但淹没异于遗忘,同质于梦境。他只是漂移的河,牢牢记住了心疼的方向。
     
梦境

黑管嘶哑。在我的梦里,他代表远行男子的心疼。他的念想断了,在风雪之夜,黑管的上演仿佛是西大陆深处的一段黑雪,有关男子的心思不留一点痕迹,而那尊白的雕塑,是整个冬天唯一温暖的情结。但当上弦月在我的梦里升起,男子醉在年关的大地上,他的大眼睛不肯睡去。我听见了她哀伤的叹息似是滚过青海上空的炸雷。

子夜独归:断裂

四十二朵玫瑰的开放只是凋没。黑夜中的光明在我的心底是一段走不完的夜路。我的春天在四月才降落青海。啊,你这迟到的豹子螫我孤独的灵魂,我在子夜独归仅仅看看断裂的碴痕,那直刺心房的脆响在春天的深夜是我趔趄的步履。我忍痛潜行莫非因为我本独自一人?独自一人莫非是我此生的过错?我在断裂中再生莫非太阳忘记了我是他黑夜里醒着的胞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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