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苏北的种子

作者: 2016年11月15日18:09 浏览:417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手持利器的诗人”管一诗歌印象


在苏北,有这样一位诗人,他从火场的硝烟中走过,经历过生离;在殡仪馆工作过目睹生命最后的灰飞,面对过死别;最后他坐镇于婚姻登记处,染指一个个婚姻的起始或终结;他扎根在苏北最贫瘠的土地中关注命如蒿草一样的命运.......著名学者泥马渡称他为“手持利器的诗人”,而在我心里一直认为他是“最有温情的诗人”,他就是管一。
管一在诗集《一粒苏北的粮食》里写过这几句诗行
    “许多年后/我仍然忘不了那些乡下的/一夜间白了头的/芦苇
在废河滩上胡乱长成的芦苇/每当秋天来临的时候/愈加现代瑟瑟缩缩
有几次/我差点就把它们喊成了:奶奶/年青时就弯了腰的三大娘/以及刚死了丈夫的远房的堂姐/就像这片芦苇一样/都是在一夜间就白了头
很少有人去注意它们/就连那片荒废了多年的河滩地/也懒得去理睬它们
直到一把火烧了它们之后,才有人发现/站在过火的废河滩上远远望去/更加无限的苍凉

以前一直写散文,诗歌对于我来说是一张未铺开的白纸,我惊诧寥寥几行的诗句可以如此酣畅淋漓地表现无法受控的悲凉与无奈。少年时离家,脚步是越走越远,埋骨何须桑梓地,背上背包回头望的时候甚至嘴角那时还有一丝扬眉吐气。内心全然没有故土家园的概念,总觉得那片生养的土地像自己的私有财产一样,随时可走随时会回。十年漂泊内心越来越空,都市越来越繁华,家园越来越凋敝,才知道那句“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真正的意义。无力改变的现状致使内心越来郁结,内心掀起的澎湃无人能懂。
     最大的悲哀就是无视,管一走进故乡的深处为那些卑微却又如此倔强地生活在那里乡人们摇旗呐喊。在此处,他给所有漂泊的游子开了一剂良药,慰籍他们还有另外一种方式,伤而不绝。


     在这里/不可以谈到爱情/对红了眼的赌徒/不可以谈到信仰/我的信仰是手起刀落/斩断他们最后一丝的犹豫/还爱情一个清白。——诗集《离婚室》第三首

     管一在婚姻登记处工作,我们曾经调侃他:左手离婚右手结婚,掌握幸福的生杀大权,可以让人甜的发腻,也可痛的发疯,两个极端的交汇,太多的甜蜜和撕扯的疼痛,让他有更深层次的思考。他写到社会之构筑每个家庭里的每段婚姻中,而婚姻不幸福最痛苦的载体归根结底是女性,在他的诗集《离婚室》第三十首:

......这是她第N次前来离婚室了/前几次她还努力地藏起脸上的伤痕/她说那只是不小心
被日子蹭了一下/那些凌乱不堪的破碎/被她咬咬牙忍过了......这位第N次来到离婚室的女人/最终没有离成/当几乎办完所有手续的时候/却又一次被一双大手强拖而去...... 

     在后来的文字中,管一出现更多内心的揣度和细致的描写,刻画出她们的疼痛、羞怯、隐忍、无处逃遁.....让每一个读过他诗歌的人都像是身临其境,旁听一场又一场的精神审判。而他最后只能选择用诗的语言去抚平遗留的伤痛,悄无声息,然后安身立命。


说他温情是有诗歌为证的,下面让我们一起重温他那一首写给妻子的句子,诗集《更衣记》中“为妻子染发”,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粗心/我没能及时为你驱除内心的阴霾/没能及时的/弥补那些生活的罅隙/直到你羞于垂首视我/直到白雪弥漫了你35岁的发际
......好了/从现在起/我亲自为你染发/我要调整一下有些慌乱的生活/摒弃那些不着边际的理想,让飘浮不定的目光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并设法/让一度手足无措的生活/慢下来彻底的慢下来/慢过你发际落雪的速度
     我记得李小雨老师在《诗歌的六个特征》浅谈到:诗歌是智慧的闪光,不在于你写了什么,而在于你发现什么。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而远方毕竟很远,日子每天苟且。管一在忙碌的生活中把庸碌的日子过成琴瑟和谐的诗歌,这不是每一个人或是诗人能做到的。诗人要深入到生活,都你事进入生活后还要能走出来,显然,管一沉浸或是抽身都游刃有余。

   管一曾聊到,一位庄稼老汉辗转周折找到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他所谓的诗句......管一描述这个情景的时候,我能感觉他的压住的震撼。那一刻,在庄稼汉的心里,管一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诗人,仿佛是神明,是救世稻草,虽不能改变卑微入土的的命运,最起码还能确认,他存在着一颗高贵的灵魂。

   我记得他在《荆山村》这首诗里写道:

    被挖光石头的荆山/只剩下了谎言/还有巨大的采石坑/像大地的痤疮/这里的村民忘记了曾经拥有过的石头/他们只记得一个村子的名号叫荆山/有力的男人全在南方/村子里只留下老人和傻子/这里最好看的花是女人的泪花/在午夜绽放/在苏北/叫山的村子还有很多/这里已经没有山民

     可以说大部分的时间,管一的诗歌是在别人的生活里流自己的泪,一个失亲的孩子;一个失孤的母亲;一条河流,一座山,一棵树,一根草......写到什么,那一刻他就把自己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彻悟。试问如今还有多少诗人能像管一去实实在在去关注一个留守老人与孩童,一棵树的砍伐,一块田的荒芜和一个村庄的消失。

      如果不是土生土长的苏北人,如果不是用心去感受他每一个词句的人,你或许就很难找到他诗行里传达出的准确感受,一旦你走进他的诗歌了,你会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诗里疼痛、颤抖、失声的呐喊和放声的痛哭;同样你也会得到关爱、庇护、毫无芥蒂的倾诉和责无旁贷的付出。

        借此,我分别从管一的《一粒苏北的粮食》、《更衣记》、《离婚室》三部诗集中摘取个人触动的诗句,三首诗歌三种不同的环境背景下渲染,呈现出一个有血有肉,有悯在怀,有温如玉的诗人。
      这三部代表诗集,你随手翻开一篇,都像是在社会最基层中深深地播下一颗种子。他文字下饱含的苛责和宽恕,大爱和小恨,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苛责与宽恕,大爱和小恨。只要我们同心去关注,去呵护,那么这颗种子就会在苏北辽阔的土地上,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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