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遥:古丝路上的灵魂舞蹈

作者:马知遥   2017年11月27日 18:00      417    收藏
马知遥:古丝路上的灵魂舞蹈

                            黄 刚(中山市文联)

有一首歌唱道: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有一个传奇叫:一路向西。
这是我看见诗人、学者马知遥名字想到的两个句子。它们表达的是一种方向与时空的转移。当然,也是为某种信仰或理想所必须的生命路径。

从第一次在西安见到睡在我上铺的英俊朝气的小马,到在天津遇到带博士研究生的练达沉厚的老马,日历已被风翻过一万多页。春去冬来二十五载,如同他的姓氏,马知遥在遥迢的人生路上不倦思想、拼搏、修行、吟哦着——纵然在成为学者的今天,依旧诗意裹身,诗情盈怀,他的灵魂在诗歌与生命的呼吸中舞蹈着、飞扬着。
细览马知遥最新出版的诗集《十年砍柴》,从字面来看,首先注意到的是,这是诗人一个人的“史诗”,但更值得关注的则是隐于诗语后面的一人之外的象征。
若要给《十年砍柴》中诗人马知遥勾画一条行吟路线,阿克苏、西安、深圳、石狮、济南、天津,这些自北而南,自西而东,再由南而北的点位,恰好连缀成一把趋北而高扬的座椅。观察剖析马知遥的一路行吟,笔者揣摩到的一句话便是“诗歌樵夫的修行史”,其下,则可释以“根与魂”、“夜与昼”、“纳与吐”。而这个路线从西到东其实正是陆上丝绸之路,往古都长安的道路;从南方到北方,从沿海到内地,又好像暗合了海上丝绸之路泉州到内地的路线。西安对应长安,石狮对应泉州(石狮是泉州的一个县级市)。当你会头看时,马知遥似乎在那时候开始了丝绸之路的旅行和探险。

根与魂。
风筝的根是牵引它的线,诗人的根与魂无疑是牵系他的故土。唯有这种宿命的情感牵系,诗人才可能行得远、飞得高。面对故土以及与其相关的所有风情,诗人的马知遥同样绝难回避。因为每位诗人生长生活的故土,便天然地凝结成诗人人文基因、塑造诗人秉性、催化诗人灵思、成就诗人风格最本真的创作酵母。这就如同沈从文之于潇湘、贾平凹之于陕西、莫言之于山东高密。在马知遥的心笔之上,同样萦绕着他对广袤的故土新疆的情愫与思索。但要生发有别于常人的情,滋生并准确地摄录自己独到而超前的思想,则既应站立在一个制高点,更应跳出三界看“尘世”。为此,即使马知遥如同《鸿雁》“往一个地方去,满心里的是渴望,那叫声都带着翅膀”,从北向南飞得很远,飞到了南海边,他依然要《回到阿克苏》,去看看学校、还有哪怕凋零的野花果树。纵然“仅有的几个朋友都不在,有的甚至已经死了,连婚都没有结”,纵然“我只能住在宾馆,住在阿克苏的中心,冰冷而孤寂”。毕竟,那里遗落着足以令《病》中我刻骨铭心的温暖——“小时候,我们高烧时,就在母亲的怀里,听她小声说,孩子,妈妈和你在一起”。或许,这些诗行已被泪水濡湿、所见所闻冲荡着诗人的血脉,甚或会滋生出心酸、失落,但又镶嵌游子怎样的诘问与多么深沉的爱恋啊!所以,当他走过千山万水,修行到某个高度与境界的时候,便会直抒胸胸臆地喊道:《我可以来爱你了》——于“憔悴”中看到了“美貌如花”,于“疲倦”中看到了“明眸善睐”,于“皱纹”中看到了“初恋的时刻”。

夜与昼。
路遥说,他的“早晨从正午开始”。笔者以为,这个象征同样适合马知遥。当他的生命进入正午的时候,工作一样要求他像早晨的太阳那样充满青春的朝气,并需全情投入。唯有如此,才可能被迫在“于连式”的生命淬炼中冲破漫漫长夜,抵达柳暗花明。如果说《扳手》中“我老觉得,我拥有世界上最巨大的扳手”,但“我发现,那扳手是纸做的”的对比是无奈,如果说《一棵树》中的“很久你都必须煎熬,躲开那些聒噪和喧嚣,然后你要用你的双臂探向高处”是挣扎,那么,《一路向西》这首100节组成的长诗就是诗人肉体和灵魂“长征”之后悲壮的回眸与理性的反思了。准确地说,它是在祭奠一个生命个体通过夜与昼的修行,并在《我已经过了不断弯腰的年龄》而《回来》之后的复杂过往。《十年砍柴》,留给读者的当是近乎知天命的“樵夫”几十年收割诗穗的震撼与共鸣。

纳与吐。
在《十年砍柴》的扉页,马知遥写到:“所有的诗歌都是情歌,因为那里有充沛的感情;所有的诗人都是情人,因为他们是有充沛情感的人”。那么兼具“情感”和“感情”的“有情人”是怎样来的?“情感”和“感情”具体又是怎样的呢?概言之,三个字——纳与吐。进而言之,那就是——因纳而吐。综观马知遥的诗歌,我更希望将其置于这样一个坐标衡判:以时间为横轴、空间为纵轴形成四个象位,辨析分布各个象位之上的思想、情感、意境、诗艺之间相互作用的成效。正是基于根与魂的人文积淀,昼与夜的身心修行,马知遥才可能有洞若观火的眼力、蓬勃发酵的张力、或显或隐的思考力,及其赖以存在的独特意境与诗艺的支撑。因纳而吐,或纵情如驹奔流狂泻,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或引而不发悬而不落,或隔山打牛曲径通幽,诸此等等。

以《还魂歌》为例:

落了魄的可以喊回来
失了势的可以转过来
你夺了我的纯洁
抢了问我的时光
消磨了我大好青春华年
我却只能低眉袖手
只能心甘情愿
只能把个奴才的嘴脸
代代相传

这是一首弥漫着关汉卿那种铜豌豆的血性,恣肆着屈原《天问》情之所至排山倒海的气势,极具批判性爆发力的诗歌力作。作为诗集的首篇,《白云》在风格上与排序靠前的《我们》都有含蓄、抽象的共性,二者却暗含着某种深刻的逻辑关联,均在寥寥几句诗行间为读者留下了巨大的思考空白。
请看《白云》:

那些不小心飞到天上去的羊群
此刻 他们上去下不来
呆头呆脑 去所事事
而下面的既不抬头也不呐喊

他们从此成为
陌路人


再看《我们》:

我们群山般走出
肃立昂然的太阳下

兄弟
我们该欢呼还是
抱头痛哭

仰望《白云》,诗人以淡然的语气口吻、刻意的遣词结句,勾画出一幅那些“上去下不来”的上界小丑的形象。加之与下界那些麻木、无视、隔阂者的对比,针针入骨的讽刺毕现无遗。上下两界,如阴阳相隔,诗人的戏虐虽然孤独,但其对人性的审视和命运的拷问又是何等的严肃而沉重。由此反观《我们》,二者巧妙的呼应是否浮泛出了更多值得思忖与品味的内蕴?比读《穷人》和《虚假的繁荣》,你将清晰地看到冰与火剧烈的矛盾和冲突。透视《酒席》和《服务》,又不能不感佩诗人身临其境行涉其中而采撷到如此纤细真实意象的能力。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这是曾经的马知遥。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黑走到白。”这是今天的马知遥。

时间为横轴,空间为纵轴。时间之剑与空间之衡所建构的诗学审美坐标,已经,而且还将为马知遥推演一个更为客观、更为妥贴的肯定。路遥知马力,思想自亘长。在古丝路的起点长安苦读日,在古丝路泉州的独自漂泊时,这些都滋养了不断求索理想的知遥。冀望知遥继续在诗歌与生命的呼吸中持续舞蹈、持续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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