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舟:梅花香自苦寒来——品评桑瑞的诗歌

作者:桑瑞   2019年03月18日 11:57      586    收藏

和讯是个文学浓郁、人才荟萃的地方,认识桑瑞二年多,跟桑叶儿的引荐有关。

走进他的博客,不难看到他的简介:桑瑞.sunrise 现名:孙凤辰,曾用名;孙奉忱。男,43岁,黑龙江人,现居河北秦皇岛,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发表诗歌等文学作品300余(篇)首。曾混迹于网易、腾讯、红袖、榕树下、新青年等文学论坛和网站。

桑瑞给我的印象是寡言少语,成熟稳重,为人谦和,诗写执着,诗风独特。在我眼里,他是一个优秀的现实主义诗人,虽然也有超实主义作品,但关注现实生活居多。我坚信他借鉴的不是传统诗歌,而是中外优秀的现代诗歌,他的诗风跟桑叶儿有点类似,属于“超流派”,并以象征和意象等新诗技法见长。

从博客发表的诗歌来看,桑瑞最早的一首是83年7月写的《未嫁的新娘》,用真情讴歌自己的母亲河牡丹江,一直坚持到现在,前后历时25年之久,期间虽有间断,但仍一直笔耕不缀,前后发表诗歌300多(篇)首,可谓诗坛的一位长老。

在诗歌辑一(1983-1984)中共收录16首,二年写了十六首,书生意气,激扬文字,虽然写得比较平实,但风格题材多样,抒发自然,为桑瑞的后期诗歌打下一定的基础,这个时期可称作冲动期。我比较喜欢《花开》:“一掌春色/盈满这杏黄的杯盏//于凸凹的境遇/孤芳独秀//曾经的飘飞与沦落/定格时间边缘//谁目睹了/一朵花开放的过程//谁在挽留且珍视/这生命如歌的画面//”,全诗共五节十行,着墨不多却写意灵动,以花喻人,把生命的充盈、境遇、沉浮、美丽和珍视写得透彻而优雅,朦胧而清亮,可以说,一诗见天赋。

在诗歌辑二(1985-1991)中共收录28首,七年写了二十八首,创作数量较少,相对谨慎,略显低迷,虽然在创作风格上作过一些大胆尝试,像是模仿西方现代派,但缺少实质性的突破,因而感觉作品不是很吸引人,姑且把这个时期称作模仿期。有几首给我印象不错,像《紫燕在飞翔》紫燕流浪飞翔歌唱、似灵魂与孩子一起歌唱、从不低头;《山野里的花朵》以花寓爱、贴切自然;《六月初雨》象征味浓、乡情如蛇行山路直通故里;《我的一半在远方(四首)》思念绵长、情思并重、撼动人心。

在诗歌辑三(1992-1995)中共收录34首,四年写了三十四首,创作数量明显增加,大胆探索和尝试,风格求变,技法仿西,用笔细腻, 姑且把这个时期叫作探索期。我比较看好的作品有:《依旧的水手》以水手喻人生赞美生命;《需要的命题(三首)》对爱的沉思与追念;《列车上的偶遇》对偶遇的一声叹息。《玫瑰的熏香》对爱能否相依为命的疑问;《深夜的钢琴声》把爱人比作钢琴手贴切自然,节韵畅快;《过河》借现实说人生,说理透彻;《攻读水系》很有反讽味道;《花事》像初恋开在心灵的陶片;《定居》真实反映了婚姻中诗与俗之间的内心徘徊;《乌鸦办学》反思昨天旨在醒世、语言生活而风趣。

在诗歌辑四(1996-1997)中共收录35首,二年写了三十五首,创作处在相对高峰状态,技法娴熟,构思新颖,题材多样,佳作较多,姑且叫作高峰期。我喜欢的作品有:《老扬树下的一口井》借水桶和井暗喻本人与爱人,形象生动,富有感染;《美学形态的精灵》亲痛仇快的写意,象征味浓,流动奔突,富有韵味;《根雕的小鹿》借物抒情,写出爱的真义,极富韵味;《金山河畔(三首)》借景抒情,托物言志,一种爱的大写;《雕花笔筒》情事如烟,静如空空的雕花笔筒,代言切贴,自然流畅;《水波倒影》繁华与沉浮在叩问心灵,三节八行,极其写意;《天桥下的乞丐》由彼到由,揭示生活和命运,可诵可读,节奏感强;《除了雪花和汤旺河的冰》写出内心爱之冰河的脉动;《山野里唇形的花呀》写出喜欢花儿亲近自然的心情;拟人写法,形象独特;《空虚的事物》一幅自画像,形象逼仄;《另一个世界的你》三节九行,写满追思,读来心痛;《被反目成仇的兄弟追杀》兄弟相残,人间悲剧,悲哀无奈之叹;《孤独》与生俱来,形象生动;《与你隔世》你是知已,晃如隔世,难以相遇相知;《新街基的月夜》反复咏叹,心情的冷色调被涂得很深;《落地生根》写出游子的心声;《汲水的人(二首)》写爷爷的一生,生动感人;《老地方》一切在变,老地方不变,爱也不变;《紫荆花的美喻》写香江女孩,抒发爱港爱国情怀;《为伊春《林城晚报》而作画配诗五首》揭示生活的哲理。

在诗歌辑五(1998-2008)中共收录19首,十一年才写了十九首,数量不多,创作相对自由宽松,兴来就写,随性而为,但精心制作、优秀作品居多,姑且叫作平和期。我喜欢的作品有:《冰河情结(三首)》暖流火苗裸水象征很浓,表现内心的种种情状;《往日的欢乐》写奶奶的内心世界,简短有力,感人至深;《悬案》被爱所伤,半死不活成了一桩悬案,发人深省;《之后的木琴》曲写木琴,实写尘封已久的心事;《五月的冰》托物言志,展示诗人胸怀;《【说文解字】思想》一思一想全是爱的惦记与担心;《火苗与冰晶》从比喻开始爱的征程;《红蚂蚁黑蚂蚁(二首)》用比喻手法,针砭时弊,入木三分;《破碎》爱的终结如同玻璃破碎,形象生动;《生活》用了许多妙喻,把生活描得形象逼真;《嫁给诗人的你》夫妻生活多年,一贫如洗但恩爱有加,读了让人格外心酸;《这也叫做爱的故事》道出了一种人世悲凉!爱情与情操不同,与做爱更是有异!

品完一百多首桑瑞的诗,虽有劳累,但也兴奋,因为桑瑞的诗的确很优秀,给我印象较深的有以下几点:

一、 语言乘法:诗歌是一门语言艺术,它不是简单的语词加法,而是语言乘法,诗人大多是天生的语言高手,平常的语词通过加工变成诗歌的语言,词汇的能指大大超过所指,拉大了所指与能指的想像空间,使作品有了深远意境和回味空间,做到了“言有尽而意无穷”。我想,桑瑞正是一位善于做乘法的语言高手。他的诗歌语言,简洁而朴素,生活而灵秀,极富张力和动感。

二、 节奏感强:桑瑞的诗基本上都是自由体新诗,我以为,分行排列的自由恰恰是对情感跃动和节奏准确把握的必然结果,失去了语言节奏和情感节奏的双重和谐,诗就失去了音乐美,在效果上就无法叩动读者的心灵。这一点对朗诵诗尤为重要。桑瑞无疑是一位善于把握节奏的音乐高手,他的诗歌才有泉水般的叮咚、溪水般的欢畅和大河般的奔腾,快慢高低,挥洒自如。

三、 爱情至上:桑瑞的诗大多弥漫着爱的氛围,幸福与伤痛,恋爱与婚姻,感性与理性,写实与写意,林林总总,点点滴滴,许多诗作都是爱字当头、情字优先,反映出诗人多愁善感、悲天悯人的一面。把爱情题材写得非常立体形象,宽频广谱,仿佛爱是一个人的全部。

四、 精神富足:“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郑板桥)。从桑瑞的诗中,一方面,我品出了诗人生活的贫苦和落寞,另一方面,我也品出了诗人精神上的富足,诗歌的坚持本身就是一种积极的精神胜利法,就像海子与海子的诗一样,生活的清贫与诗歌的富足形成巨大的反差。当今不少诗人生活清贫、悲观厌世,精神富足就显得十分重要,诗歌所承载的旷达与乐观精神,永远是读者最需要的东西。桑瑞以自身的生活体验和诗歌创作无疑做到了这一点,值得世人去敬重。

五,雅俗共赏:桑瑞善于抓住某个瞬间或者节点,然后,用自己的语言和思维加以表现,因此,他的诗自然而精美,通俗而优雅,具有意境、情感、哲理、绘画、音乐和滋味等六大主流诗美。桑叶儿也说:“桑瑞的诗我一直觉得有一种雕塑美,他的句子与意境都是精雕细刻出来的”,所呈现的诗风也是灵活多变,亦庄亦谐,有的诗平白如话,有的诗朦胧含蓄,有的诗言简意赅,有的诗韵味悠长,做到雅俗共赏、老少咸宜。这在当前诗风不正的情况下,显得十分难能可贵。

当然,任何诗人都有局限性,海子如此,桑瑞也是如此,不足之处正是诗人前进的动力。“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桑瑞的诗,因磨难而出利剑,因苦寒而出梅香,独特而优秀,品读与惊叹之余,我时常被他纯厚的诗情感动并深陷于他优美的诗歌意境中:“一掌春色/盈满这杏黄的杯盏//于凸凹的境遇/孤芳独秀//……”。


2008/12/14于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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