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选择了向远方风雨兼程
——怀汪国真兼浅评其新诗
“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虽然知道人生到最终总不免要走向消亡,但这几日,汪国真病亡的消息还是在网络上,或许也在一些热爱文学的人的圈子里惹起了一点波澜。毕竟,在文革后的八九十年代,尤其是有一个阶段借着某些硬笔书法字帖的流行,汪诗曾经走红过一段时间,特别是在中学生的圈子里着实热闹过一阵。故此,对于新诗,尤其是当如今社会浮躁而金钱至上,这一文学体裁逐渐式微,好歹他也能算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吧!
只是不知道他这一次“风雨兼程地选择了远方”,是不是作为男儿想让“生命更加辉煌”而开启的新旅程,可不管如何“山高路远”,作为人生,他总是走到了终点,而他的那些诗歌作品,尽管离“逸气干云,为千古绝唱”何止十万八千里,可是或许也还能留存一段时间,因为到底还是有些人喜欢的,毕竟那也能算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了。
那日网上传出汪国真走了的消息后,并不怎么关心,似乎搅不起任何一丝的涟漪。可女儿从学校回来时给我讲起了他,使我不得不想起是看到了这则新闻。其实这个名字女儿并不熟悉,应该是第一次听闻吧,只是或许她的语文老师比较推崇,因而用了一堂课的时间和他们谈论了这个“诗人”,以及他的一些诗。借着吃晚饭的时间,女儿就想来卖弄一番,而我也就只能和她随便聊一聊了。
沈德潜从前说过: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为此,说实在的,对于汪国真的诗,我从来不是特别喜欢,不管他是“没人识得的星星一颗”,抑或真成了“明日的皓月一轮”。王国维曾经这样谈论宋词:“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让我们来看汪国真的诗歌,我不知道怎样去找意境,“韵外之致,味外之旨”似乎是根本不需要去讨论的,总显得太直白了一点。严沧浪说“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言有尽而意无穷”,他把话都挑明了,那诗歌的意趣又在哪里呢?古人写诗,一般都先从写景入手,渲染一种氛围,造就一种气象,然后让读者自然地走进去感悟和体会,如果都直白的唱出来了,那真是一点况味都无。虽然这样写来,有可能会导致有“格韵高绝,然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之恨,但汪国真这样的直抒胸臆,到底还是有浅深厚薄之别的。“要输就输给追求,要嫁就嫁给幸福。”是人生警语吗?实在有点像某个时代墙上的大标语的味道。钱钟书说“好的文艺作品,我们读着需像我们身所经、目所击一样,……但身所经目所击的性质如何,万不可忽视”。所以在我看来,汪诗或许可以说“不隔”,但离“纯洁的空明”实在遥远。在这一点上他的诗甚至还不如一些老歌,如“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或者一些港台歌曲,“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而现在的一些网络歌曲其实也是一样,“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也不嫌多”,确实直接,但格调真的不怎样,甚至有粗俗鄙陋的嫌疑,也许只在于它比较的接地气,说好听点就是贴近生活,所以也就比较容易为大众传唱吧。可我想这样的歌曲终究也是很快就会淘汰的。更何况诗和流行歌曲还是不同的,陈子昂就提出过“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的诗美理想,所以作为文人的诗到底还是需要高于那些大街小巷里高音喇叭大声喊的那些粗鄙的歌曲的,至少要做到是可以登堂入室的。
同时大概也正因为汪国真的诗歌比较通俗,比较直白,只是把自己的一些所想表达的情感喊出来,稍微注意下压尾韵,不在乎意境的营造和语言的技巧,故而比较容易学,这也是他能够风靡一时的缘由吧。只是如此,终究不会长久,因而当时间的车轮进入二十一世纪,哪怕他再不愿意“总这样惆怅、总这样迷惘”,他的青春还是被阻挡了,汪诗只能慢慢销声匿迹。如果不是他这次走了,也许根本也就不会被提起。另外,如过推崇袁枚的“性情之外本无诗”的论点,那么汪诗里也很难看出他的真性情,没法看到哪怕丁点的钟嵘所称的“贞骨凌霜,高风跨俗”。因而,正像有人评说的那样,汪国真算几流的诗人,如果要说真话,只能抱歉的说他根本不入流。朱子有言:古人有句,今人诗更无句,只是一直说将去,这样一日作百首也得。也许把他这几百年前的话用在这里来论汪国真,虽然略显尖锐,甚至有诋毁之嫌,但无疑应该是恰当的。
相比较而言,和汪国真同一时期的席慕蓉的诗歌似乎在“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上要做的好的多。另外,余光中的《乡愁》因为给人以共鸣,再加上海峡两岸的政治原因,总是会被人吟诵;顾城的“寻找光明的黑色眼睛”让人惊觉,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给人遐想,舒婷的橡树木棉象征意味很是隽永,所以即便已经过去多年,还是会有人来诵读;至于像赵丽蓉之辈,不知所云,那就早被烟尘湮灭了。
“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本来要求就极高,没有一定的人生积淀,总会流于无病呻吟。所以,写诗也就只能作为年轻时的一种消遣,到如今,即便涂鸦,也喜欢仿写古诗词,因为自己身边几乎没人懂,也没人会来品评,这样压力就小了许多。
另外,我想和女儿说的是中国的新诗写作,其实一直在瓶颈处,虽然曾经有徐康桥的高峰,后来也有顾城等人的昙花一现,但总体还是没有出现繁荣的,至于郭沫若之辈,“无内美而但有修能”,虽然才高,但其志趣根本不在于此,《天上的街市》可算高明,后来却只是多些酬唱之作,贺敬之之属的只是延安时代的赞歌,还是不予评说的好。“语时事指而可想,论怀抱旷而且真”的人物终究还是暂未出现。叶嘉莹先生曾说“作者能把自己所感知的世界,在作品中鲜明真切的表现,使读者也可得到同样鲜明真切的感受,如此才是是有境界的作品。如果只因袭模仿,则尽管把外在之景物写得桃红柳绿,把内在之感情写得肠断魂销,也依然是无境界。”这正应了《李希声诗话》里所云:唐人作诗正是以风调高雅古朴为主,虽然意旨淡远,词语疏散,都是佳作。也许新诗要有活力,呼唤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出现吧,可惜现下的大环境,似乎并不利于如此人物的诞生,汪国真虽然去了,但是真的,他的诗因循模仿的痕迹比较重,而如果还去模仿他,那只能是“取法乎下,得乎其劣”了。
或许,作为国人,还是应该在中国历史遗留下的诗词作品里去寻找深美闳约,惊艳绝人,吸收功力,用来练笔学写新诗,或许也才能做到“韵趣高奇,词义晦远,嵯峨萧瑟,真不可言”。另外,大约可以读读日本的俳句,以景写情,又限定字数,很有风味;还有英文的一些诗句也可以看看,然后再反过来看中国新诗,也许会有更多的感悟。这些当然是要读原作,一经翻译,又意境很大不同了。汪国真也许终究只是从工厂偶然步入诗坛,至于他的暨南大学的学历,这个大家都懂的,才情是有所欠缺的,且有单方面追求成名,迎合那种时代的口味,有心灵鸡汤的意思——鸡汤多喝了,也是令人反胃的哦,结果也就只能是快餐类的作品了,所以后来有一个阶段“写得像汪国真似得”,已经成为一个标签,而不是一种称赞了。汪诗难登大雅之堂,不会成为学术研究人物的猎物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说是随便评论,但似乎是我对其作品的批判,且引用了那么多古人论诗词的句子,有“掉书袋”的感觉了。终究斯人已逝,其能够曾经在大江南北刮起一股风潮,里面还是有点看头的。孩子听了老师的介绍,喜欢去读读,那就让他随便翻翻吧。果佳否,也还是让他自己去评判取舍吧,“人生本来短暂,为什么还要栽培苦涩”呢?
这是2015年汪氏走的那次和女儿——那是还只是一个小学生,谈论其新诗后写的一篇日志,似乎也代表了我的一些诗歌创作的感悟吧。由于现在注册了诗歌网,所以发在这里,一方面或许不容易丢——也是在电脑里好不容易找不出来的了,另一方面也可以和爱好者交流一下,求教于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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