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花开的绚烂总让人迷恋，河边的风
来自于远方，里面藏着秋天的记忆。
要警惕，这世界的抒情已经太多，
被记住的却太少，对声音的盲从
破坏了思考的本能，我看到
往事在记忆中纷纷涌现，而花朵
却没有一瓣能够重新回到树上。

2 

与花瓣坠落方向相反的，是不断攀升的风筝。
风中的速度携带着无尽的未知，欢笑
来自于奔跑的孩子。一片草地
容纳了整个童年的百无禁忌。
其实此时最应该放弃思考，阳光明媚，
影子忽前忽后，影子的心思，谁也无从知晓。

3 

花开如艳妇，这比喻近乎俗丽？
但俗丽并没有因此结束和出现尽头。
那么浩荡的春日，他毫无办法。
那么绚烂的凋谢，他毫无办法。
那么洁白的纸张，他毫无办法。
绝症患者在春天里痛哭流涕，毫无办法！

4 

飘落的花瓣随流水渐去渐远，颓废的中年
有反复发作的中耳炎，偶尔失聪的春日
有空荡荡的酒杯，生活的悲观主义者
有一个金属弥漫的世界，被忽略不计的抱负
有不可理喻的托词。腥味弥漫的菜市场
有一柄锋芒暗藏的钝刀和上下翻飞的鳞片

5

刚刚离世的诗人，
曾经“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和一只画眉掉下的灰色羽毛，
和那游离、消失又重返的柔光。”
而政客们还在荧屏上相互指责，
无视花开，无视花落，无视难民的眼泪……
秃鹫的春天，来自于献祭者的肉身。
空气里弥漫着庄重的谎言。


*引号中的句子为亚当·扎加耶夫斯基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