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傍晚还有些微凉。去敬老院
看母亲,老远就看见她跟着夕阳
缓缓移步,像一截老木桩,寂静地脱离
丛林。见到我笑了,嘴角动了动
却没说什么。陌生的感觉让我惭愧
这几年我太大意了,没学会
把她的表情捕捉,或把自己的微笑交出
她变得更加耳背了,话越来越少
一年前还不是这样,她还能滔滔不绝
突然就变沉默了,让我的注意力
也被别的事物吸引——毫无光泽的白发
稀疏的几颗牙齿,日渐倾斜的背
接下来的交谈,我多次大声地喊她
——妈,妈。拥挤的话语中
这称呼应该占据重要之地
能在她贫瘠的耳朵里落地生根
我能给她的越来越少了,比如
微笑,拥抱,甜蜜地喊她
而这些本不该成为我们彼此间的奢侈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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