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前烧纸
心里的雨，滴成短诗
落在矮桑树的新芽中间了
我想起
父亲骑车给我看病
又喘又急，脸上的汗
滴在我的手背上

坟东面添几锨土
把父亲的坟培圆
父亲生前胖
是我喜欢的圆，像馒头
那时候还吃不上馒头
去东山拉石沫路上
父亲给了我馒头
就着三分钱碗的开水
很甜

坟北面的草铲掉
添补一处凹腰
完了点两根烟
一根给自己
一根给父亲

坟西面很圆，省了添
把酒洒在了上面

麦子快到小腿高了
这个季节印象深
记得再长高寸把的时候
那年父亲走了
也带走了无处报恩的抱怨

父亲在时，日子压着我走
很慢
父亲走了，后辈催着我走
很快

雨滴落下来
打着我的脸
不疼
像父亲抚摸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