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

作者: 2021年08月02日10:10 浏览:4344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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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着干打垒的房屋

骆驼低头走动,脚掌平稳而有力

放骆驼的老汉掉光了门牙

蹲在长城根下避风

反复讲述一些令人惊讶的往事

他蹲过的地方,以前蹲过别人

以后还会有人蹲在那里

他们,都会渐渐变成沙子

不断地交换位置


风吹着辽阔的西部

羊群低着头

慢慢向前移动,弓起脊背

盯着任何可以咀嚼的草或荆棘

它们拥挤着经过长城

顾不上看老汉们一眼



点评

这是一首看起来朴实平淡的诗,作者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描摹辽阔西部的景象,极为克制自己的个人情感。不过,在朴实与平淡中,也足以见出作者细腻的巧思与温暖的诗心。风是贯穿全诗的核心意象,它“吹着干打垒的房屋”“吹着辽阔的西部”,在这片干旱少雨的地带,风是气候的特使,它有着粗犷而冷漠的秉性,以至于骆驼和羊群要“低头走动”,放骆驼的老汉要“蹲在长城根下避风”。于是在风沙弥漫间,一个荒凉空阔的西部空间在读者眼前显现,它过于荒凉,似乎连草和荆棘都难以寻见;它过于空阔,羊群也顾不上看老汉们一眼。而谁又能顾得上看它们一眼呢?作者借羊群说出的,其实是粗陋无奈的生存现实,也是作者对这片土地的关怀所在。全诗最精彩的部分应当是第一节的末尾,作者在风物之中安插了人事,也在空间之中注入了时间。老汉们反复讲述那些往事,“他蹲过的地方,以前蹲过别人”“以后还会有人蹲在那里”,往事被反复诉说,此刻的场景也被反复重叠。在这种反复之下,时间仿佛陷入停滞,一种不曾改变也无可改变的生命常态得以呈现。人只是一粒沙尘,在风的吹动下“不断地交换位置”,又在岁月的侵蚀下随风而逝,亘古如斯。作者由此避免了诗意的单调,赋予诗歌以悲悯的内核和丰富的层次。


特邀点评:敬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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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姓名拼音为序,排名不分先后)

“每日好诗”栏目主持:王夫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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