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时间笔记》:时间和自我的“经验之书”

作者:李浩   2021年08月18日 09:50  中国作家网    5236    收藏

在梁平的《时间笔记》中,他令人惊讶地凸显了时间的重量,让它呈现为诗歌言说和对话的主体。在这部诗集中,我发现它的言说或多或少围绕着时间、命运、沧桑和岁月,它咏叹的核心是此刻、逝去和永恒;它更重自我体验的重量和价值,更多地“自语化”,另一个我成为书写的聆听者和参与者,而往往以一种“轻”的笔墨淡然描出;力必多成分减弱,极有原始冲撞力的“狄奥尼索斯”情绪减弱,语句和“故事”变得平和但其中涡流却更为深邃和耐人寻味;更具有“总结性”,它往往不针对孤立事件而是这类事件的总体感受……在我看来,梁平的《时间笔记》属于“人书俱老”的那一类,这个“老”可谓“老道”。他的诗更呈现一种“镜子”的性质,和以往写作不同的它有着强烈的个人面目和个人表情,它让我和我们认识梁平,认识时间和它的改变,认识生活的不同侧影,也认识诗。

突出的“时间关注”来自于——来自于时间自身,也来自于时间的带来和改变,来自于年龄的敏感和由此的思考向度的改变……当然不能一概而论,譬如博尔赫斯在其还算年轻的时候就极为关注时间问题,这个议题始终让他着迷——然而那时的博尔赫斯着迷的是“时间本身”,着迷的是“时间”的形而上学性质,他和亨利·柏格森大约一样相信,“时间是形而上学的关键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梁平不同,梁平的“时间关注”与年龄紧密相连,和自我经历经验紧密相连,我们可以看到,在《时间笔记》一书中梁平并不那么纠缠于时间的“哲学追问”,他有自己的另外赋予,就是以一种“体验”和“我在”的方式感念时间,言说时间。在这里,在梁平的《时间笔记》之中,“时间”是此时、此身的状态显影,是诗人面对沧桑、经历和身体变化的促变制剂,它依然具备肉感、气息和个人性,而且离开“此身”,它的某些有效或许会遭到减损甚至“失效”。在我看来这是《时间笔记》的独特之处,梁平找见了不可复制的部分,他强化了它。如果不是“这个年纪”,如果不是风过、雨过、晴朗过、霜雪过、百感交集过,这类的诗歌是无法完成的;而如果没有独特的敏感,没有良好的诗歌技艺,这类的诗歌同样是无法完成的。

《晚上七点》:

“晚上七点,夜还没有来,

南河苑爬上五楼的树枝,

在书房的玻璃窗外,向我致意。

这是由来已久的仪式,

我打开窗,伸手与它的叶片相握,

能够感知季节的变化,

如果是雨后,还知道它的心事。

我的书房是我的江山,

列阵的书脊和密集的葱笼,

浩荡千军万马。

我在,我不在,它们都在,

时间准不准点,它们都在。

晚上七点,包含了其他时刻,

无论我在哪里,时间凝固

所有的时针停留在此刻。

在这里有确定的时间也有不确定的时间,梁平有意地为时间安置了确然(晚上七点)然后又模糊了它,他暗暗提示着确然时间的不再重要,对他和他的生命都不再有提醒性、警惕性意义,然而它却有着“停留”,出自于习惯也出自于对流逝感的百感交集。“爬到五楼的树枝”也是提示性的,它提示着岁月的缓缓上升也提示着自我和这时间、这岁月、这树木的关系,它的攀高也部分地标明,“我”在这里居住之久,那部分的时间如何与树枝上升融在一起。在这首明显关于时间的诗中,它有多重的回环,具体的晚上七点和树枝的“够到”是一重,而谈及“我的书房是我的江山”则是另一重,它构成起伏,构成和平静之间的内在冲突,构成着与时间的对抗性和时间不能夺走的小小自傲,这里面的意蕴有着远多于字面的阔大、丰富和百感。诗中,它点到为止,未获展开(初读的时候我对它的没有展开多少有些不满,而再读,结合梁平《时间笔记》中有意的预设和习惯方式来读,却感觉在此的“局促”更具意味,更有回声。他的诗歌,本质上对阅读者的选择性很强,他呼唤同等经验,呼唤同等经验的有效填充,呼唤阅读者以敏锐的感受和丰富的想象为其延展和补满……他善于点到即止,可以说梁平对于“空白”的经营是用力的甚至极为用力的,在每首诗中都有大量的言犹未尽的空白点,需要阅读者以其“健全的大脑和敏锐的直觉”共同参与,而在“补充”的过程中获得乐趣和心有戚戚)。“我在,我不在,它们都在”则又是另一重,它是延接和回拢,将之前的双重扭合在一起形成合流,然后再次攀高,将更为悠远的意蕴和回音送出去……这首诗,有一种“天凉好个秋”的淡然平静,无一处惊乍,无一处突兀,无一处将语调调至高音i的位置,它甚至有几重的转折之中都没有刻意“制造”起伏,而是采用一种娓娓言说、经历了沧桑又不在意沧桑的方式,但,它经得起品啜。我可以同样选择《别处》、《不经意》或《夜有所梦》来言说,言说梁平诗歌中的时间性,他对时间问题的在意与关注;我可以选择《时间上的米沃什》,“与时间纠缠一生,/在最后的时间里,轰然倒下。/蓝色的波罗的海在号啕,波及/所有的水面和陆地。/为时间唱挽歌的波兰老人,/被时间掩埋在克拉科夫家中,/时间为他而凝固……”在短短的这段引文中,“时间”这个词毫无顾忌地反复出现,那种高频反复当然是强化和提醒,仿佛是加注投射的强光。诗中的“时间”是双面的,它的一面是生,而另一面则是终止、是死亡。诗中梁平咏叹的是“诗人之死”,是丧失和空无,然而在潜文本中它言说的是“生”,是诗歌和艺术的时间超越,是诗人经历的“惶恐、困惑、悲伤和虚无”,救赎、敏锐与承担,它们因为被记下而成为超越时间的共有。事实上,梁平诗歌中的“时间”话题其实是个复杂的、寓言化的“融合体”,它是经历和经验,是岁月给予和命运给予,是身心变化和它的带来,是和时间相关的感受、感慨和感叹,还是……它有着复杂而多向的面影。

和“时间”一起成为主体的,还有自我,在梁平《时间笔记》中另一凸显和前置的就是“我”的存在,“我”在诗歌中始终具有强烈的主体性,是“我”在体验、“我”在经历和“我”在言说,“我”的声音在《时间笔记》获得着强化。是的,几乎所有的诗歌都有一个“我”的存在,然而在“我”和“我”之间有着非常多的、甚至极为明显的不同。在许多时候,我们诗歌中的“我”是言说者,是某种公共情绪、公共感吁和公共理念的代言人,在这样的诗歌中“我”可能会以在场的面目出现但本质上“我”是虚化的,这里的“我”可以置换为另一个人甚至概括性的“人类”。在我看来庞德的《地铁车站》是公共性的,《罗马》一诗中“呵,世界,你是一场变幻无常的笑剧!/那些在时间打击下能够站稳的/那些比倏忽的时间消逝的更快”的感叹是公共性的,而辛弃疾“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也是公共性的,尽管它仿佛有一个具体的“我”和具体的时间点(元夕),但其感吁却是有一个普遍性通向。而另一类“我”在诗中的出现则不同,它完全从自我经历出发,完全从个体的独特经验出发,诗中的人、物均与作者经历经验密切相关,你无法将这里的“我”置换成另一个人,任何的置换都会造成诗歌存在的崩塌,它的存在联接着诗人的血液,它所呈现的是诗人的经历和感受,它所褒有的也是诗人的独特的面部表情……我们可以把这类的文字看成是诗人的自述或自传,至少部分意义上可以等同。像普拉斯的某些诗歌,像希尼的某些诗歌,像,梁平的《时间笔记》中的某些诗歌。“一位已过耳顺之年的诗人,决意要用诗实现其生命的彻底性:他全部的诗篇可视为带着轰鸣一寸寸深入地心岩层的一根根钻杆,就像W.S.默温所言,诗‘与生命的彻底性相关,与彻底实现一个人的经验相关,彻底地实现它、表达它,让它具有意义’”——转引魏天无在《“我是我自己的反方向”:再论诗和梁平的诗》中的这段话是因为它说出的也是我想要说出的,而且它说出的足够精彩准确。在《时间笔记》中,梁平写下的是体验之诗,生命之诗,同时也是深入的审视之诗,在这里他有自我的亲在也有自我抽离,“我”在我之内也在我的对面,至达生命的此刻,他试图解下,试图更为“客观”、冷静,试图在解剖中真诚面对……无疑,放下了帽子、光环让自己没有附加更为“清清爽爽”的梁平在《时间笔记》中尽量以真面示人,真诚坦荡,甚至不惜直面一向“沉默着的幽暗区域”,放弃不经意的自我辩解、自我修饰和自我圣化的倾向:这对我们的作家来说是何等的难得。在《我是我自己的反方向》中,梁平坦承:

我是我自己的反方向,

所以面对你就是一个问题。

你的名字和根底,你的小道具,

你熟悉的我自己,更明了。

你是不是你不重要,

你在和不在也不重要。

镜子面前我看不见自己,

别人的眼睛里我看不见自己,

我是我自己的错觉。

跟自己一天比一天多了隔阂,

跟自己一次又一次发生冲突。

我需要从另一个方向,

找回自己……

在审视之下,我是我自己的反方向,我的行为和言说未必是“我”所要的真切表达,不,它不仅是一个所谓的“言行不一”的问题而是更为繁复和更多意味的哲学问题,它指涉的向度是多面的,譬如价值和妥协,譬如欲念和对它的困囿,譬如在社会属性中的自我和摆脱社会属性的单纯自我,譬如“真实”的多面和某种表演性——它其实是在“我们是什么和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我们有什么和我们试图拥有什么之间”开出了深渊,而在深渊的两侧都有“我”的存在。这里的“隔阂”、“冲突”和“看不见”也都显得意味深长,它的后面应当联接着长长的注释……将这首诗和《经常重复的梦》做以对照会很有意思。在两首诗,同样具有一个“反方向”的我,同样这一个与另一个有冲突感,同样“我”并不能和另一个“我”完成融合与和解——如果我们再将《我肉身里住着孙悟空》也一并放置其中的话,我们会发现梁平是以体验的、诗的方式来呈现个人的“24重人格”,并将它们之间的关联、冲突、悖谬与并处解剖给我们看,在这里,“我”的丰富性和多样性表现得丰沛。但它不是阐释而是体验,它的现代性注入并非来自于心理学、哲学的知识而是来自于自身体验,从某种意味上,梁平的诗歌与我们此下取得的某些心理学、哲学知识发生着互证,而在梁平的诗中则更为复杂和意犹未尽。

“自我”的在场和亲历:梁平的《时间笔记》或多或少有一种“自传”性质,譬如前面提及的那些诗作,譬如他的《私人档案》、《深居简出》和《耳顺》,“诗歌的传记经验所表达的并非一些事件的编年史,而是变化着的心理轨迹,内心的欲望和愿望也是它的一部分……”(耿占春《从“私人档案”勘探的秘密编码》)是的,梁平的《时间笔记》呈现的并非是一些事件的编年史(尽管也有这个成份),他更侧重是的变化着的心理轨迹,内心的欲望和愿望的时时波澜和它们的消隐。“耳顺,就是眼顺、心顺,/逢场不再作戏,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生旦净末丑卸了装,/过眼云烟心生怜悯。”(《耳顺》)“我是在熬过许多暗夜之后,/读懂了时间。星星、睡莲、夜来香,/它们还在幻觉里争风吃醋”(《欲望》)“我对自己的盲点不以为耻,/是非、曲直与黑白面前,/我行我素,不裁判。/我知道自己还藏有一颗子弹,/担心哪天子弹出膛,伤及无辜。”(《盲点》)透过这些诗句,这些诗句中的不同剖面,我们可以完成对“诗人梁平”的此在拼贴,可以拼贴出他的心绪波动,安于和不甘,沉默和言说,自以为的和尚存在的,等等。这里面有着丰富而相互纠缠的“神经未梢”,它感觉着细微的冷与暖,身体内的和身体外的,扑面来的和内部渗出的,以及平静湖面下面的深壑与潜流。这部诗集中个人的面部表情始终彰显着,而且,因由时间的冲刷,它洗净了某种伪饰、遮掩和自欺,从而呈现得更为深入、真切。因为真情真切,以至让我认为,梁平的这部诗集还提供着某种心理学和社会学的可贵剖面,它同时具有这方面的独特价值。

透过时间:我们可以读到诗人的内在真诚,自我审视和剖解之利;我们可以看到与时间的和解以及不肯和解的不甘与内在坚持。当然,我们也可以细细品啜,在他文字的平和中掩映着的“复杂滋味”。“文学,真正的文学,是不能囫囵吞枣地对待的,它就像是对心脏或者大脑有好处的药剂——大脑是人类灵魂的消化器官。享用文学时必须先把它敲成小块,粉碎、捣烂——然后就能在掌心里闻到文学的芳香,可以津津有味地咀嚼,用舌头细细品尝;然后,也只有在这时,文学的珍稀风味,其真正的价值所在,才能被欣赏,那些被碾碎的部分会在你脑中重新拼合到一起,展现出一种整体的美——而你则已经为这种美贡献了你自己的血液。”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在《俄罗斯文学讲稿》中说出的这段话曾被我反复地引用,我愿意再次,再次:对于艺术作品,我们当然需要认知它的“智慧”成分,认知它的社会学、心理学提供,认知它对精神未有的填充,而同时也需要充分地认知它在“稀薄的文学性”中的某种美妙提供,“虽然读书时用的是头脑,可真正领略艺术带来的欣悦的部位却是在两块肩胛骨之间。可以相当肯定地说,那背脊的微微震颤是人类发展纯艺术、纯科学的过程中所达到的最高的情感宣泄形式。”(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文学讲稿》)

梁平的《时间笔记》语调平和,有一种流淌感,有一种道来的娓娓,它部分“模仿”着日常说话的方式,有意不在表面上用力:这里有他的诗作的风格一贯也有新增和注入,从我的角度我觉得这种方式与其言说内容的契合度极高,相得益彰,使它更易进入,更易渗入到人的心里。“柳浪99在河边,/热辣与清淡,俯卧成景。/适合喝茶、聊天、晒太阳,/白鹭在柳树排成的波浪上打盹,/与人的闲散呼应。”(《相安无事》)“路经春熙路,/总要去看那个矮小老头,/他在那里坐守世纪风云,/整整九十年了。”(《春熙路上的孙中山》)不在表面上用力是梁平诗歌写作的一贯,他似乎不愿意他的阅读者被语词表面的张力和巧妙修饰吸引,而对内在“说出”有所忽略,他的方式似乎暗合布莱希特的“间离化”理论,他更愿意一路平缓,让人极为舒适地走向——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梁平的诗歌叙述中往往藏有“暗转折”,他会在不经意间转向,让诗歌的意蕴有另外的层叠,悄然中变得丰厚多意。请注意我所使用的“暗”、“不经意”和“悄然”这些词:梁平诗歌的多层性从来淡然自如,没有强烈的沟壑感。譬如前面提及的《晚上七点》,譬如《相安无事》的后面延接:它转向“越来越孤冷”、高高在上的电视塔和进进出出的“心猿意马”的人们,然后再次转向“一河之隔的两个局面”;譬如《春熙路上的孙中山》的后面延接,“商厦越来越拥挤,/刘开渠铺垫的那个广场,/被琳琅满目的百货和龙抄手包抄,/严重缩水。”历史层面与现实层面自然而顺畅地延接一起,但其向度和意味却是多重的。

前面其实已经提到,梁平善于利用和制造“空白”,他深谙“计白当黑”的技艺,有意而频频地“点到为止”,有意而苛刻地让叙说中止,而将回音袅袅地扩展出去……梁平的诗歌往往都有一个潜文本或副文本,在诗歌结束的地方潜文本或副文本的册页才开始在空白处展开。是故,梁平的诗歌是容纳和经得起阐释的,他经营着“未完成”,而“未完成”的部分则召唤阅读者共同参与,为他的诗叠加注入。在这里我必须说明,获得“未完成”区域从来不是作者不明晰、没想透或者“无意间”的完成,不是,对这部分的经营恰恰需要明晰,想得透彻,充分设计,然后用技艺的方式将它“模糊化”,制造出多向和歧意才行——我自认这属于经验之谈,与我的阅读解析和创作感受紧密相连。我们看《相安无事》的结束部分:它先是谈“如是是不是柳如是,/如是的庵是不是真的有庵”,以此和彼的对应、真存与虚设为阅读撑开阔大空间,它让我想到柳如是和《柳如是别传》,想到此庵彼庵、此时彼时的吊诡与悖异,想到时代之变和它们的带来等等,而结尾则更有意地刹在:“十字路口险象环生,/我低头走路经常招来,/汽车的急刹。”这是现象的现实的,但也是寓言的、哲学的,联系前面谈及的一河之隔的两个局面,如是是不是柳如是的延伸和开阔,它则更具缓生的波澜感。它貌似落脚于现实具体,但其实并非如此,并非止于此。而在《春熙路上的孙中山》一诗中同样如此,它在中段枚举现实现象,建立起精微而粘稠的生活质感之后,如此结尾:“被冷落了的孙中山,/在春熙路,面部表情自然,/没有一点不适应。”它当然是“实写”,是状态的,但我们耐心品啜:为什么冷落?冷落的是孙中山身上的象征还是其它?为什么他“没有一点不适应”,这个“没有一点”其中又包含着什么?诗人的注意为何会放在这一点上?……如果交给海德格尔,我相信他会写下数万字的哲思阐释,关于此在和生命,关于革命和理想,关于寓指和现实张力等等等等。

没错儿,梁平有意为他的诗歌预留了耐人寻味、可供阐释的巨大空间,它吸纳,它开阔,它深邃,同时它平和,清澈。它经得起不同角度的解读,也经得起再次、再次的重读。

责任编辑:王傲霏
扫描二维码以在移动设备观看

诗讯热力榜

  1. 诗有情兮情长存——纪念拜伦逝世200周年
  2. 赴一场橘花盛宴!中外文学大咖齐聚黄岩!
  3. 每日好诗第425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4. “我与《诗刊》的故事”征集获奖名单公布
  5. 2024“春天送你一首诗”征集选 |第十辑
  6. 每日好诗第425期(旧体诗)入围作品公示
  7. 第421期“每日好诗”公开征集网友评论的公告
  8. 世界读书日·《明月沧海的高蹈脚步》分享会在京成功举办
  9. 当好乡村娃的“大先生”
  10. 第422期“每日好诗”公开征集网友评论的公告
  1. 中国作协召开党纪学习教育动员部署会暨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扩大)会
  2. 每日好诗第424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3. 每日好诗第424期(旧体诗)入围作品公示
  4. 除了诗歌美学,还应强调诗歌力学
  5. 细节是诗意生成和传达的强大动力
  6. 2024“春天送你一首诗”征集选 |第九辑
  7. 致敬巨匠,百年诗情!北京法源寺百年丁香诗会今日开幕
  8. 第421期“每日好诗”公开征集网友评论的公告
  9. 海峡两岸诗人在漳共品四月诗歌诗与城市光影——2024闽南诗歌节在闽南师范大学开幕
  10. 2024年橘花诗会诗歌征集获奖名单公示
  1. “东京梦华 ·《诗刊》社第40届青春诗会” 签约仪式暨新闻发布会在京举办
  2. 东莞青年诗人展之三:许晓雯的诗
  3. 2024年“春天送你一首诗”活动征稿启事
  4. 屈子行吟·诗歌之源——2024中国·怀化屈原爱国怀乡诗歌奖征稿启事
  5. “唐诗之路,诗意台州”第八届中国诗歌节诗歌征集启事
  6. 东京梦华·《诗刊》社第40届青春诗会征稿启事
  7. 每日好诗第419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8. 《中秋赋》中心思想
  9. 每日好诗第420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10. 中国南阳·“月季诗会”采风作品小辑
  1. 中国诗歌网开通“《诗刊》投稿专区”
  2. 《诗刊》征集广告词
  3. 清新旷达 笔底无尘——读温皓然古典诗词
  4. 同舟共济,以诗抗疫——全国抗疫诗歌征集启事
  5. 关于诗和诗人的有关话题
  6. 赏析《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7. 公告:中国诗歌网“每日好诗”评选相关事宜
  8. 寻找诗意 美丽人生——上海向诗歌爱好者发出邀请
  9. 以现代诗歌实践探寻现代诗歌的本原
  10. 首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征稿启事 (现代诗、旧体诗、书法、朗诵、标志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