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在西藏

／毛惠云

1、
小卓玛
拿着一个月饼
好奇地比划着天空
看哪个位置是最美的

这时候哥哥多吉
飞快地夺走了月饼
还无辜地指着天空：
看！你的月饼

月亮刚从布达拉宫
最高的屋檐绕出来
小卓玛流着口水笑了：
哥哥，在那儿比在我手里香呢

2、
二十年前
达瓦在巴松措水面
荡漾的月亮里
第一次看见了自己

那时候
爸爸的手臂好有力量
举着她稳稳的
就好像月亮里端出来的公主

爸爸在一次泥石流抢险中
不幸牺牲
达瓦也去了拉萨
再没回到过巴松措

二十年后
达瓦带着孩子回到巴松措
等着月亮出来
告诉了她这个故事

3、
占堆是一只
喜欢月亮的牦牛
它吃累了那些坚硬的草时
就抬头爱看月亮

它觉得月亮里
一定有一个大草原
想着想着
它就觉得自己吃得太香了

尤其是八月十五
月亮最圆的时候
占堆比别的牦牛要回家晚
因为月亮里的草场太美了

4、
阿里也许是
月亮掉下来的一片土地
否则怎么荒芜也像
美丽也像呢？

八月十五
守着古格的巴茨
会跑到土林里
拿着画笔画月亮

画着画着
他就觉得自己
坐在了月亮上
风还有点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