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苍茫去又回——徐慧印象
作者/苗莉
2018年七月初的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既意外又惊喜。打电话的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散文作者徐慧,听得出他是非常激动的。放下电话之后,不由得想起了差不多快淡忘了的一些往事。
那时,我是《散文百家》的副主编。大概是1998年初夏的一天,同事柳编辑调至邢台市电视台,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沓稿件,说是江苏一位叫徐慧的作者投来的,写得挺好,准备刊用的。我一下就想起第二期《散文百家》刚刚推出的《山水之间》那篇散文,便问是不是他。他说就是。我便非常痛快地接过稿件。因为那篇《山水之间》给我的印象很深。文章写的是作者去三峡、张家界的一次旅行,与一般游记不同的是,文章并未浓墨重彩于山山水水表面的自然风光,而是把笔触深入到山水之间乃至山水内部特有的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之中,由此引发出对历史、人文、人生的追问与思考,使文章具有了特别浓厚的文化蕴涵和气息。后来,我还专门把这篇《山水之间》收录到我主编的大型散文集《烛光心影》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分别通读了柳编辑留下的徐慧的三篇文章,分别是《永远的异乡人》《远古的呼唤》《去心灵寻海》。这三篇文章一如他的《山水之间》,都是现实日常生活的某个瞬间触动了作者心灵的深度思考与感悟之作,很有分量。正是徐慧散文的这些特质,让我于当年11月又在《散文百家》上推出了他的另一篇散文《永远的异乡人》,第二年二月又发表了他的《远古的呼唤》。说实话,我们刊物这么密集地发表同一作者的文章的情况是很少的。他每次都跟我说一些感谢的话,其实我们编辑更感谢作者,是他们创作的优秀作品成就了《散文百家》。后来他来稿就愈来愈少了,依稀记得2001年第八期《散文百家》又发表了他的一篇散文《灵魂深处的声音》之后,就渐渐失去了联系,但我一直记得他这个人以及他的文章。
我印象中的徐慧是一个有积极追求的人,他对文学的追求源于与生俱来的骨子里对文学的热爱。我认为,一般情况下,小说更多体现的是作者的思想,而诗歌和散文更多体现的是作者的灵魂。徐慧的创作历程是能够印证我的看法的,他从中学时代发表作品到现在的创作基本是散文和诗歌,期间也尝试着写过小说,但并不成功。而且我还这样认为,徐慧的散文、诗歌既是一种创作,也是一种写作,说是创作,是因为他的作品的艺术性已经达到相当的高度;说是写作,是因为他的作品的内容就是他的心灵的艺术化记录而不是纯虚构,现在恰恰有不少作者忙于创作而忘记了写作。
从七月初的那次通话中得知,由于种种原因,徐慧从1999年到2014年间基本停笔,时隔整整15年之后才又重新拿起他钟爱的文学之笔,投入到文学创作之中。2015年9月,他整理出版了第一部散文集《永远的异乡人》,2017年底又整理出版了第一部诗集《用最坚实的脚步抵达你》。真是半生苍茫去又回。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徐慧已经走在知天命的路上。从电话中可以听出他沧桑之后的成熟与豁达,一如我现在所看到的他即将出版的第二部诗集《灵魂的村庄》中的诗歌。我虽然对当代诗歌没有过多的关注,但从徐慧的诗中不难看出,徐慧的诗歌创作在本质上依然坚持的是散文创作的路子,就像前面提到的那几篇散文的内容和艺术一样,既有对亲情、友情、爱情、恩情的深情抒写,也有对自然、社会、人生、生命的深刻体验,都是现实日常生活折射到灵魂深处开出的奇特花朵,与散文不同的只是呈现的形式和气质,徐慧的散文沉稳、厚重、大气,而诗歌却灵动、浪漫、飞扬。
如今,写诗的大概比读诗的还多,但诗歌的边缘化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其中的原因非常复杂。我个人认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许多诗人的许多诗歌,或内容脱离大众现实生活,或语言寡淡无味甚至诘屈聱牙,让人无法卒读。虽然因为工作关系,我对散文的关注要比诗歌更多一些,理解上也可能更深入一些,但是徐慧的诗歌仍然是让我一看就喜欢的那种。
“……这一次我带了一车的纸钱。估计/足够你们买房买车。鞭炮响起来/仿佛为你们幸福地生活鸣锣开道。/阳间也有火树银花般的喜庆味道。……”(《清明》)
古往今来,写清明的诗文多得数不清,但基本以阴冷、悲伤为主要色调。而徐慧的这首《清明》一反千年之常态,写得既坦然、开朗、浪漫,又充满了实实在在的生活气息。其实我们可以实事求是地想一想,每年清明上坟祭奠先人的时候,有几人是哭哭啼啼“欲断魂”的呢?
“……吹面不寒是诗人的虚妄/沾衣欲湿是诗人的情调/我刚刚从桃花劫里走出/不会再用诗意的眼睛对待生活/犹如南海,没有进入十二海里/并不等于万事大吉了。阿Q不死/即使万物齐生,我也不会放心地踏青……”(《春风春雨》)
“春风春雨”也是一个长久以来写烂了的老掉牙的题目,而徐慧的这首诗之所以能不落窠臼,就是因为他能从眼前的自然现象落笔,并融进重大的社会现实题材,发出振聋发聩的具有永恒意义的带有警世钟味道的忧患呼声,提升了诗歌的思想高度。
具体的例子就不多列举了。我相信一个真正喜欢诗歌的读者能够从徐慧的诗歌中获取他所想要的或思想或艺术的精华,甚至是鱼和熊掌二者兼得。
在诗集《灵魂的村庄》即将付梓之际,徐慧请我为之作序,我虽然有点勉为其难,也很少给人作序,但鉴于二十年前的那段交往情谊,骨子里对徐慧仍然是相信和欣赏的。即便沧桑的岁月让徐慧发生了诸多改变,无论对俗世更加顺从还是更加抗拒,我都认为改变的只是他的态度,而不是他的品格。所以,虽然我和徐慧相识二十年,至今未谋面,我仍不忍心推辞他的邀请,于是就有了这些文字。
其实,算不算得上序并不是我介意的,只要能对徐慧的诗歌甚至是文学创作有一点帮助的话,我就满足了。
(2018年9月8日定稿于河北邢台。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理事,河北省邢台市文联副主席,邢台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散文百家》杂志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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