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蒹葭

爱情是永恒的，文字让爱情如此灿烂。尽管岁月沧桑，但《诗经》中的爱情总是不曾显老，爱情里的思念漾动着多少动人的泪花。爱情的点点滴滴在这里被一缕缕的采撷和打捞，经过两千五百年的风雨蹉跎，清芬如花。
（一） 月光之下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懆兮。
——《陈风月出》
月亮，读你的时候，就想起袅娜的伊人，在水一方，遥望而不可及。月亮，想念伊人的时候，我就静静地望你,咫尺却天涯。一切是那么的飘渺而又柔静，爱情的心音在今夜被一位遥远的诗人吟诵。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有位女子从水边走来。她仪态万方，若有所思，也许她来独自赏月，结果自己却被诗人不小心欣赏。诗人轻轻的感慨着那不为人知的忧伤，忧伤里弥漫着月光的清愁。倘若没有诗人，月光只是代表光亮，或者偶尔闯入君王契阔谈言的场景烘托一种雅兴。自从有了诗人，月光便成了悲欢离合的象征，年年岁岁的时光，天涯思乡的愁绪，以及在这里面对女子的彷徨。也许只有诗歌的力量才能够使我们去关注两千五百年前一位诗人的多愁，这种多愁的善感辗转不灭，它让爱情的消息插上了羽翼，穿越两千多年。诗歌是文人雅士的回音。如果天地间没有诗人，生命平静的如一泓湖水，而诗歌恰似那掠起湖波的风。于是我有幸听到，世界不是沉默的山水、石头与空气，而是辗转不灭的灵韵情怀。于是，在春秋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月光与女子邂逅在诗人的灵感中。她们就这样深深搅乱了诗人的心魂，把一种婉约的美好一层又一层过滤。月光是遥远的，那如月的女子也是遥远的，诗人的情怀也是遥远的。
（二） 在河之畔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秦风蒹葭》
这绝不只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芦苇，风翩跹掠过，我听到谁的歌声从水边曼妙飘来，如惊鸿袭来。诗人的心怀就是浪漫，他用彩笔把思慕描绘成纯净的图画，你瞧：蒹葭、白露与秋水、伊人。所谓伊人，与诗人并没有万水千山之距，而是一水之隔，遥远在这里被清晰的彰显，被一江秋水的寸尺点点丈量。那娉婷的伊人卸下了袅袅的月光，若隐若现徘徊在对岸，没有近一点，也没有远一点。诗人轻声吟唱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即使逆流而上，我也要走近你的身边。这时我才知道，原来爱情的价值不是结果，而是追求的过程。三步之远，如隔沧海。诗人第一次为我们确立了这样的情境。那时爱情不是一朵娇艳的花，只是一株不显眼的芦苇摇曳在水之湄，那女子把背影投放在诗人的视野，一水相望，并非遥不可及，而是不能偕老的忧伤与不安。原来她是那样的安静悠闲，静默无言。只有隔岸的诗人怀抱忧郁，怅然若失，倾读着她的心思。诗歌在郁郁葱葱的芦花中绽放，爱情的清芬在那一刻被秋风传唱。在此后的岁月里此种情境反复涌现，诗人的心音被后人一次次的揣摩，爱情不再是羞涩的凝望，失落的琵琶将遥远的轻叹继续弹拨。爱情就这样不可抗拒的开放，是谁在柔情操纵？诗人不能回答。于是文字胜过一切世间的花香，一个静默的女子从那时成了花魁。河畔的故事被诗歌吟诵，从此，有多少美丽的爱情在水边发生。
（三） 心悦君兮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越人歌》

读起这首诗的时候，我自然想起席慕蓉的精彩解读。灯火灿烂是怎样美丽的夜晚，你微笑前来缓缓指引我渡向彼岸。那满涨的潮汐是我胸怀中满涨起来的爱意，怎样美丽而又慌乱的夜晚啊，请原谅我不得不用歌声向俯视着我的星空轻轻呼唤。星群集聚的天空，总不如坐在船首的你光华夺目，我几乎要错认也可以拥有靠近的幸福，从卑微的角落远远仰望。水波荡漾，无人能理解我的悲伤。可是在这样美丽的夜晚里啊，藏着一种渴望却绝不容许，只求，只求能得到你目光流转处，一瞬间的爱怜从心到肌肤，我是飞蛾奔向炙热的火焰，燃烧之后必成灰烬。但是如果不肯燃烧，往后我又能剩下些什么呢？除了一颗逐渐粗糙，逐渐碎裂，逐渐在尘埃中失去了光泽的心。许多的爱情都发生在水边，许多的爱情孤独不为别人解读。记得，李商隐在一千年以后的诗中吟到，多年以后请容许我回忆曾经的美好，我那无端而生出的惘然啊如何才能不使我悲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锦瑟》）！一位诗人站在时间的中心线上，来来往往的爱情已然而过，而我那锦瑟的回忆迟迟不能临近，诗人预感到了多年以后的惘然与爱情发生当时的惘然，他无法辨别，孰先孰后。而我们也同样无法辨别，忧伤与欢喜，有的时候交融，分不清谁悲谁喜。但我深深的感触得到，美好的爱情总是忧伤和欢乐的泪花。
（四） 相思的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周南·关雎》
一条静静的河流，在那河心沙洲上，芳草萋萋挡住了我的视线，隐隐听到关雎发出的鸣叫，似在向一个人倾诉着无穷的爱慕和思念。一个姑娘撑着一叶小舟，顺着河水缓缓行来，河水在小舟的左右泛起浪花。姑娘抬头往前眺望，漂浮在水面上的长短不齐的荇菜随波逐流，河面上泛起一片片绿波，小伙子在船的左右捞取荇菜，一边捞取荇菜，一边沉思：文静美好的姑娘呀，我何时才能把你追求到手？这爱情的开端如此美好，只因它流传的思慕那么让人倾心而醉并且在后人心中辗转传递，所以我们有幸至今听到。这里不仅仅只是爱情的声音在流传，还有许多消息在回音中流传。薄暮黄昏，是一天当中令人忧愁的时刻；残春深秋，是一年当中令人伤心的时节；高楼水边，是山水之间令人怅惘的所在；离别、衰老与死亡，人世当中令人悲哀的事实；风花雪月，是岁月轮回当中足以动人的事物；诗人的思慕，是一直永恒而依然故在的情怀。一位哲人说：“爱情是上帝把自己的手搭在凡人的肩膀上。”的确，爱情是人世间一种最温馨、最浪漫、最热烈、最圣洁的情感，拥有甜蜜、幸福的爱情有一种身处天堂的感觉。夜幕来袭，孤灯之下，拂去书案的尘埃，翻开那早已泛黄的《诗经》，在氤氲的书香里，乘着时光机，返回到两千多年前的礼制完善之初时周代，忘掉纷纷扰扰，走进那个遥远的年代，倾听一曲曲没有被污染的爱情歌谣。唯有那里，爱情的味道最醇美。
（五） 忘忧之草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姝，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民。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邶风·静女》

爱情最美的时候应该是那激动的约会，约会之前的等待是最美的时刻。你来或者不来，我就在这里把你痴痴的等待，人生有几回等待，所以我要把时间静静守候！哦，我终于看见一副场景：娴静的少女她可真漂亮，就像天上的明月柔美，她早早的等他在那城角楼下，等他很久仍不见他到来，急得她不住的搔头且彷徨。终于，当他步过山长水阔来见她的时候，她却迟迟不肯出现，这一回轮到他抓耳挠腮。好美的一幅约会场景，看来，古人的爱情并不缺少浪漫，跟现代男女约会何其相似，男孩也是要等女孩的，在等待的过程中那种焦急难受正是爱情的魔力。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终于看见了心爱的人儿，她从青青的牧场踩着清晨的露珠而来，俏皮地把手背在身后——她不是空手而来，她看见朝阳之下那满地的彤管草，那么鲜妍，那么美丽，就像他们的爱情。她采了一大把当做爱情的礼物，送给了那个痴痴等他的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而他，终于醉倒在爱情的眩晕里，语无伦次，分不清人美还是草儿美……这样浪漫的幽会，这般可爱的人物。这定情的礼物一定不是现代人的玫瑰与钻戒，只是一种常见的彤管草，随处可见，而他却深情的感慨到：彤管有炜，说怿女美。恐怕这就是爱情的魔力：真正的感情不是靠贵重礼物来衡量的，礼轻情重，唯有真爱最重要。
（六） 美人倾心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陈风泽陂》
爱情之所以让心悲喜，原来是相思在作祟。这又是一个水边诞生的爱情故事不经意被诗人的嗅觉捕捉。思慕不断被保证，爱情不断延续下去，回音不断被听到。美丽是早就被发现了的，爱情虽然并非仅仅是对女子美貌的追逐，但是当爱情降临，河岸相遇的时刻，美貌作为一件必得的馈赠被赋予那女子。或许古今的审美略有差异，那女子并不柔弱，端庄而无言，然而那美貌早已被诗歌所规定。诗人依然忧愁，这是最初“忧心悄兮”的回音。一面是在水一方的美丽，那女子与花朵，相容无间，仿佛那女子正是彼岸的花朵。一面是忧愁与失眠，情感的宣泄过后，诗人也趋向于无言，他的忧愁已经不用说。这就是最初那河水的两岸，我们至今仍然能够听到两岸所传来的关于爱情的消息。世上的爱情唯有相思二字最苦。
（七） 若爱翱翔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郑风有女同车》
原来香车本身就是营造浪漫爱情的，难怪今天的女子总是把爱情和香车捆绑。车缓缓近了，那颜如舜华的女子已近在咫尺，她恰如木槿的花朵，清晰而静美。花朵的美丽不拘，花朵的安详无言，花朵的自芳自华，仿佛触目可及。而且爱情仿佛触手可及，诗人的喜悦开始溢于言表。那女子佩戴的玉饰丝毫也不妨碍她的步履轻盈。诗人说：像要飞起来了啊。那女子近在身旁，她的美丽仿佛是没有重量的。马车所奔赴的终点也许是婚姻，也许只是出游。经历过思慕的爱情，有一天便会穿越两个人的相思与孤单，到达这一地步。早先的忧愁被轻盈地抛开，思慕也开始隐身。然而也许是诗人不经意间透漏的消息，后人却察觉到，思慕结束的时刻危机四伏。博物的学者说：木槿花，朝开而暮落。李白说：早晨美丽得令人肠断的花朵，傍晚便随着流水东逝（朝为断肠花，暮逐东流水《古风》）。白居易说：美好的事物大多脆弱易逝，难以长久保全，彩云轻易就被吹散，琉璃轻易就被打碎（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简简吟》）有关爱情的危机便在“舜华”这一个美丽的词汇当中第一次崭露头角。美貌短暂易逝，对美貌的依恃或追逐，终究日暮途穷。那女子便如同花朵，傍晚时分流落水边，独自凋零。女子与花朵，经年与曾经在岁月的河床里静静的流淌，婉转不息。
（八） 巧笑传情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卫风硕人》
仿佛，遥远的春秋是诞生美女的时代，每读一首诗眼前总是豁然惊艳！最初那女子姗姗出场的时候，诗人无法凝神，只能静静任那美丽的光芒迷眼乱心。而当光芒散去，美丽开始清晰。哦！柔弱、光滑、洁白、皓齿、红唇、美目、巧笑等等都让这位女子占据了，尽管是美丽的，却不是眩目的，因为那光芒早已消散。最初那女子在美丽的光芒笼罩下，一直是安详的，不苟言笑，我们无法窥知她的内心。但后来司马迁却提到了叫做褒姒的那个美丽女子。书上说：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史记周本纪》。如今那女子终于笑了，眼神流转如波。我们第一次在诗人的文字里看到了那女子的笑容与眼神。那女子嫣然一笑，倾倒迷惑众生。美目之一盼自古以来便有这样的力量。从此之后，那女子的容止被人多方雕琢刻画，美玉精工，如庭中之奇树，绿叶发华滋，在思慕被人隐然忘怀，美丽成为诱惑的年代，悄然屹立，顺水漂零。至今，还有许多人在水边打捞。
（九） 无意邂逅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瘏，有女如荼。
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郑风出其东门》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你最美的时候。相遇了，爱情就出现了，当爱情扑面而来的时候，不仅仅是接受，也要选择。在现代社会里，爱情甚至包含了无数外在的选择，最为可见的仿佛是一种物质经济上的计算，以此作为爱情的依据。那么，在经历数次选择之后，爱情就真的能够如愿发生吗？或者只是陶醉于假象的迷雾之中？在假象的迷雾中也有无数次的悲欢，于是越发迷惑，人们真的需要爱情吗？爱情是堕落还是拯救？最早面对孤独的人发明了爱情，然而爱情却在层层迷雾中隐去，随后登场的替身逐渐占据了舞台的中心，而爱情沦为背景。比如在现代社会中关于《红楼梦》的讨论，人们关心的只是婚姻的归宿，只是已经丢失了的结局，而纯粹的爱情却被弃置一旁。真正发生的爱情鲜艳灿烂，却如深山中的野花无人注目。纯粹的爱情无法包括选择，它只是灵魂的相互确认。可见，爱情的开端不是单纯的从外表上选择一个人，而是遇到了，去用心感受她的心。
（十） 不见不想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王风采葛》
思念远离的人儿往往是是一厢情愿的，即使再如何的痛苦也不该有半点埋怨。一个人是寂寞的，尤其是当思念降临于无所事事的时刻。思念总是降临于无所事事的那一方。由于思念，时间开始减速，陷于思念的人儿于是如同陷入了时间的深渊当中，因为诗人感受过，所以才写的如此淋漓尽致。时间越发缓慢，也越发粘稠。所有的回忆会让思念更苦，思念是总是很遥远的东西，也是很奢侈的幻想，没有曾经的心动一定无法拥有思念，匆匆忙忙的现代人越来越很少领会思念，他们的时间被各种欲望所剥夺，他们根本不愿意腾出来整整一天时间，什么也不做，去认真的思念一个人。于是，思念在今天已经变得越来越珍稀。我甚至怀疑，在不久的将来，思念也许会成为遗迹，静静陈列在一间名为“爱情”的博物馆中。由此，我觉得很有必要重温春秋时代古人对思念的诠释，倾听那远古的情歌是如何的黏稠！
（十一） 浅爱深情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诗经·郑风·女曰鸡鸣》

如果能回到农耕时代，我一定选择这样的淡然恬静的乡村生活。哦，回想起来很美，那是多么遥远而奢侈的梦想！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妻子温柔地伏在枕边，轻唤着丈夫该起床了，就像母亲哄孩儿一样捏着他的脸蛋，亲昵地说：乖乖起来干完活，我给你做好吃喝。而那个赖床的丈夫竟也听话地爬起床，摘下弯弓去为他们一天的饮食奔波。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送给妻子一句甜蜜的情话，而她却送给他一个小小的杂佩，只为祈福丈夫平安归来。这段亲昵的对话，这份平凡的什物，让我觉得那个早晨，这对夫妻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儿。他们没有随从跟前拥后的高贵场景，只在平平淡淡的劳作不息，安然营造着快乐的小浪漫，而彼此的心就那样轻易地沉醉在柴米油盐的的爱情里……
幸福是什么？我想它应该是平淡的日子里温存心头的喜悦，一定不精彩，甚至没有喝彩声。现代社会，有人觉得拥有了别墅高楼和香车宝马就是幸福，而多数的婚外遇与第三者插足的案例无一不是在这里发生？古人悟的很早也很透彻，甚至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在生活中，只有追求和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别人的幸福毕竟是别人的，就是赐给了你不见得是幸福。幸福只有自己切身感觉得到，但绝不是拿到阳光下晒给别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