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顶上的绝唱——读谢枋得《题龟峰》
作者:叶华明 2022年01月10日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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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枋得(1226~1289),字君直,号叠山,江西弋阳人,南宋著名爱国诗人。他与同科进士文天祥被后人誉为“双国士”,用生命和行动谱写了一曲爱国的壮丽诗篇。
谢枋得的爱国主义思想,也表现在对故乡山河的眷恋和挚爱。近读他的七言古风《题龟峰》,不由被作品中所蕴含的思想情感所打动。
三十二峰峰最高,脚踏高处真人豪。
远观灵山一培嵝,俯视彭蠡无波涛。
眼明始见沧海阔,心闲却怜人世劳。
后百千年谁独立,万古一览皆秋毫。
诗作开篇,则突显题旨,高屋建瓴,将一个高迈超拔、不同凡响的龟峰和人物形象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乾隆年间《弋阳县志》记载:“戈阳县南二十里玉亭乡有三十二峰,中峰之顶,有三巨石,皆如龟形,号三叠龟,总名龟峰。”“戈阳”,即弋阳;“玉亭乡”,即圭峰镇;“三十二峰”,康熙本作“三十六峰”。如今,龟峰已是世界地质公园和世界自然遗产。当年,谢枋得在流亡途中,再次登临龟峰,不禁触景生情,升腾起一股久蓄于心的壮志豪情和冲天气概,并发而为诗。在诗的开头,作者直抒胸臆,连用两个“峰”和“高”字,便将这种情感渲泄了出来。
“远观灵山一培嵝,俯视彭蠡无波涛。”三、四句转入具体描写,但不拘于龟峰自然风景的描摹,而是紧承上文,从龟峰的“高处”着眼,突出龟峰和“真人豪”的高大与雄伟。
“灵山”在今江西省上饶市广信区(原上饶县)北部,被道家书列为天下第三十三福地,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彭蠡”,即鄱阳湖,位于江西省北部,地处九江、南昌、上饶三市,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也是中国第二大湖。从地理位置来说,灵山、彭蠡、龟峰都在江西上饶等境内,但区域不相连接,站在龟峰顶上不可能看见灵山和彭蠡,奇妙的是,“我”都看到了,灵山就像一座可爱的培嵝(小土山),清幽静谧,点缀在大地上;彭蠡就像一方闪光的明镜,没有风浪,安静地躺在那儿,一切都是那样地美好,哪里像这人世间,到处都是战争和杀戮,充满了风涛和险恶,而眼下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我的心怎能平静呢?
“眼明始见沧海阔,心闲却怜人世劳。”五、六句又顺势写开去,却见曲折和波澜,开拓了另一层境界,将诗意推向了更高点。“眼明”、“心闲”承接“远观”、“俯视”,但看到的却是比灵山和彭蠡更远的千里之外的浩淼的大海,看到的却是天底下的劳苦大众和人民的疾苦,这是何等的视野和胸襟啊!了解作者的生平,我们便可知道,他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博览群书,熟读四书五经,非常熟悉祖国的历史,常以历史上的爱国志士为榜样,且聪明过人,文章奇绝,诗体兼工,很有文名和威望。另一方面,南宋灭亡后,他流寓福建建阳,以卖卜或教书为生,因而深知人民疾苦,写出了不少反映人民疾苦的诗篇。而此诗中所写的,自然也是他人生的写照和现实生活的反映。
“后百千年谁独立,万古一览皆秋毫。”诗末两句收束全篇,照应开头,升华了主题思想,给读者留下了思考和回味的空间,显得极有力量、气势和意蕴。一个问句,似从远古飘来,定格在苍茫大地上。追溯历史,多少帝王将相,都已化为尘土,又有几人能被后世记取呢?而唯有“真人豪”像一座座高峰,独立于天地间,长留在时空中!
《题龟峰》看似一首山水诗,却远远超出了山水诗的范畴,寄寓了作者的伟大抱负、壮美理想和忧国忧民、挚爱故土的思想感情,格调高奇,境界超迈,且诗风朴素,朗朗上口,回味无穷,这无疑是一首奇峰顶上的绝唱,久久地回响在云天里!
2022年1月3日于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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