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深了，雪线之外
我在镜头中搜索着你
父亲，你已好久不能撑着拐杖行走
可我不敢回家探望

那一天，父亲柱着拐杖，仿佛人生最后的支点
我搀扶着他，静坐邻家堂内
倾听那逝去多年人的百岁道场
倾听那老中青三结合的野生道士
一手收钱，一手让纸幡纷飞
让招魂往生曲深入岁月的深处
这是我父亲唯一的执念
就若整个人生都在此浓缩
他多想儿子们也铺开一场热闹的阴事
这些虚幻的光影
是他混乱思维中最清醒的人间

目光巡梭，镜头下
父亲的身影始终不现
家乡之外，我举首望月，泪腺如玉
如萱草的优伤
我多想冒着新冠浸染的风险
来握紧你的双手
我多想横跨千里，翻山越岭
来承欢你的膝下
可我的心绪始终徘徊
再不敢靠近家的眺望
因为你说
兄弟俩要约好一起回来
这样，我就看着你们
平静地归去
可我还想一直将你留住

雪，在心里越下越深
我还未找到回家探望的理由
我越来越低，一直低到泥土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