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大森林

荒野的低矮草丛
白手套侦探捡起锁链，一串串
溃不成形的疑云
白手套擦拭额头汗滴
闭着眼睛在酷日下回忆大森林
深红色叶子以及鸟鸣无声
光斑的幻象令他迷惑
逃犯究竟消失在地下还是空中

一阵哨声响起，此地已无人
白手套和所有衣服，伏在锁链旁
明晰地提示给后来者
此时，大森林里，两个赤身的男人
一个射箭朝向麋鹿
一个拉弓朝向射箭者
野兽快速隐蔽，鸟儿噤口
静默期为整个潮湿奥热的夏天

滴水成河的森林已鲜血淋漓
每一片叶子颤栗，重复着幻听的哨声


第二回：河流转弯处

顺着林中涧溪，麋鹿嗅着血气
终于步入河流的转弯处
它望见一个书生，在此处研墨写书
麋鹿讲述了被追杀的遭遇
包括先后有两个人因它而死
焦虑地问：忏悔是不是一条必由之路

书生笑，指着河流里的倒影反问
你能否看清自己的面容？鹿摇了摇头
书生却抬望半空中，佛陀在点头

他继续在纸上书写：
人有人的愚蠢，兽有兽的天真
他有他的牙疼，你有你的冲动
荒漠，森林，河流，都是幻影
这张纸后来飘呀飘
飘到了久困于海滩的我的手中


第三回：海滩

我在暮色苍茫的海滩望远
直升机发射光斑，声音却听不见
海浪的声音遮盖了耳朵
这时，我喊来女子，要她提水
看一看海水是否变成了红色
果然。我说：你信不信到后半夜
这桶水会变色。——真的吗？我不信
我不再言语，独自徘徊在棕榈树下
一只鹿嗅了嗅，卧躺在侧

我醒来，被鸥鸟的翅膀拍打
鹿不见了，女子也不见了，包括
身后的海滨旅馆。我提起水桶
不，是水桶提起我了。的确
海水变色了。你猜？不，不是白色的
黑色的。黑色的海水更用力地拍打
我赤身，毛发湿透，用力挣扎
几乎被觉醒的海水呛住了

很久以后，我摸到岸，铁皮桶的
圆形内壁。我猛抬头，突然醒悟到
新的一天开始，洗脸不可以沉浸
太久，地铁哨声不等人，抓紧出门吧
我擦拭完毕，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镜子上方的雕花造型很美
对，一只鹿角，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