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卜的大海上航行,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妇孺优先逃生,船长必须是最后一个离开船的人。一百多年来,这条海难逃生行为准则,激励了一代代的航海人,使得碧浪滔滔的大海之上,诞生了诸多值得歌泣的英雄。这“最后逃生”的准则,就是著名的船长精神。
而“船长”一词,也许还意味着过人的勇气,精确的判断力,意味着智慧的冒险与聪明的决断。我曾经思考,在一个新事物层出不穷,新媒体铺天盖地的时代,我们作为诗歌写作者,是否也需要具备这样的“船长精神”,敢于把个人的写作,向无垠远方中的无数阅读者敞开,不再执迷于小我的得失,不再拘囿于修辞的小岛,不再固守前人的航线……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树立“妇孺优先”的写作准则,不惜笔墨去书写普罗大众的生活状态与生命状态,我们要尊重被漠视的弱者,要赞美被忽略的劳动者,要理解被遗忘的普通人。唯有如此,我们才会在诗歌中乘风破浪,通达四海,才会拥有更加宽广厚重的题材,更加充沛磅礴的元气。
所以,我理解的“海洋诗歌”,不单单是从农耕文化出发,对我们传统乡村题材的一次补充与拓展,更不只是站在大陆边缘,面对大海的肤浅抒情和羸弱赞美。唯有从固步自封的审美与夜郎自大的志趣中抽身而出,唯有树立和修正出一个船长般孤绝而勇敢的自我,我们面对海洋的写作才可以脱胎换骨、形神俱在。诗人,天生就该是扬起思维的风帆,做个语言的弄潮儿。我们的书写也需要内化“船长精神”,重新展开对“海洋”的认知和书写。显然,随着科技的发展,随着人类足迹的不断扩大和深入,大海早已不再是可望不可及的,神秘莫测的,不再是仅供我们远观和遐想的。大海,已经从古典的意象中脱离出来,转化为我们生活感知的一部分。我们写作者,也必须像个水手般,主动积极深入“大海”这一巨大纷繁的主题内部,审视大海怀抱中的岛屿,往来的船舶,经年航行的水手,神出鬼没的海盗,自在游弋的鲸鱼鲨鱼……
诚然,我们大部分人终生都生活在陆地之上,与大海谈不上唇齿相依。我们对风暴中的孤礁,对礁石上瑟瑟发抖的海鸟,对飘摇在大海上的船队,对深海中被珊瑚包围的沉舟,对东渡的鉴真,对迎风而立的郑和,都不过是浅尝辄止的理解。正因为如此,我们从前对大海的书写,可能也不过是停留在大地边缘,几声望洋兴叹、可有可无的抒情。可另一个事实是,大海给人类馈赠了无穷尽的食物,大海里收容着陆地上无数的江河泥沙,大海将人类分隔出几种迥异的文明……如果说,我们对大地的书写,有着古老而厚重的历史,也一直赓续到了今天。那么,对于和陆地同等重要的大海,也需要从我们那么,对于和陆地同等重要的大海,也需要从我们这一代开始认知并强化。
如果,我们每一个诗人能够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农耕基调之上出发,勇敢行驶在语言的汪洋大海之中,决意成为掌控语法、修辞的那个船长,决意在海天一色的无垠背景中,生长出一颗遨游四海的蛟龙之心,那么,我们今天的海洋书写,是否也可以摆脱大地乃至四肢对我们的天然困厄,成为无拘无束的船长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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