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保罗·策兰的“黑牛奶”被视为矛盾修辞法。这样的方法他常用，比如“你的死/所诞生的女儿。”还有一些句子看起来不是矛盾的，但其实也是矛盾的，比如“用被黑夜悬挂的/双唇/我说这祝福：”祝福一般是光明的，却用黑夜悬挂的双唇说出。万事万物都是矛盾的，有阴和阳两面。“黑牛奶”是牛奶的另一面，也可能是心灵对牛奶的一种体验。

22
一个平常的句子，把词语互换位置，就会产生诗意。句子间的人与事物，相互交融，相互渗透。就像中国人所说的“天人合一”“神与物游”“物我两忘”“情景交融”等等。这在西方实际上是立体主义的。比如保罗·策兰在《纪念》中写到“陡峭的是在海风的呼吸里/那船难的/前额/悬崖姐妹”。如果一个平常的句子应该是这样的：陡峭的是悬崖，姐妹的前额，姐妹的呼吸，海风造成的船难。

23
在诗里，任何时间都有其归属，也都可以流放。任何事物都有密码，也都可以试图解密。

24
时间里的所有都是诗，它或他，只是在等待文字。

25
我赞成语言的革命。我喜欢神秘性的句子。我不知道，一首诗在完成之前，能写成什么样。因为我每次写都试图在创新。每次我都将面临着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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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赋里面，词语可以位置互换，而西方在20世纪才有立体主义。 毕加索《哭泣的女人》侧面出现了正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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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担心的是：有什么能把他从语言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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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用来体验的，而不是用来议论和分析的。我们写的诗论，就是写出自己阅读的体验，而不是用脑子里的观念去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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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必须像一个疯子或者就是一个疯子吗？他难道不可以像修道者那样平静吗？
我认为谁都可以成为修道者。只要肯放下自我。自我膨胀者，眼里没有别人。其实他是孤独的，为了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越发将自我膨胀。
不能把激情与冲动、神经质等同起来。激情是一种爱的喷发，是比常人更敏感的觉察，不是自我张扬，不是没礼数的冲动，病态的神经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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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话很多，不断地倒，倒光了，自己痛快了就觉得是诗，但读者不是垃圾桶。诗不是痛快，诗是美。
谁要听你倾诉？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被一首诗打动的，永远是诗背后的东西。人品、能力。这才是现实中让人爱的。会倾诉，而没能力的人，就是个可怜虫。会倾诉，没有人品的人，就是个骗子。会倾诉而有能力的人，他会得到人的倾慕。会倾诉，而有人品的人，他会得到人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