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匹好马

作者: 2022年11月15日16:32 浏览:365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致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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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粮食的父亲选择了一棵苍老的柏树

他把自己停下来,让我接下咀嚼的

权利,让我选择做一匹好马。我会在

向阳的坡地上吃草,蛇是喜欢阴森的动物

要学会向土地索要安全的叶子,给它们

安上情同宗族的名字:牛鞭草,猫尾草

羊草,狗尾巴草……它们对培养一具绿色的肺

卓有贡献。不要摇落草籽上的太阳,在农村

“嚼烂草籽是要被诅咒的”“也不要像一个

哲学家那样打响鼻”,父亲教过的这些字

我至今还在运用,要把重读父亲缝进日后的

奔跑手册里,毕竟城市不像农村一样开阔

我已经从农村跑进城市多年,要让马鬃

和气象台的风向保持一致,尽量减少

水泥路面对马蹄的戒备,这些丛林法则

要像父亲的黑白照那样清晰,不然他没有理由

原谅我,我的名下生活着三只小马驹

我要向他保证做一匹好马,保证自己的生活

是一部喜剧,再也没有比这更适合取信的誓词



点评

当拟人化的书写之法成为一种曲笔,隐喻以最为明晰的方式出现时,便会生成另一种隐喻。显然,这首诗在朝这方面努力。

诗人不是在写马,而将人当作马来写,以拟人化的手法来消解诗中的拟人化,这样的美学策略,既在人与动作间建立了某种情境的勾连,又将最为朴素的表达引入人的生存叙事之中。在诗中,马原来生活在原野之中,那是比乡村更为自在之地,指涉经年已久的农耕文明。进城,是远离甚至与农耕文明彻底断奶的指向。父亲(老马)则是建立于农耕文明中的生存之道的象征,又是传承者的形象。进了城的马,所有的生活法则还是来自于父亲的传承和布道。诗人的叙述,是在不停地反刍父亲的教诲。所谓“做一匹好马”,其实就是以父亲农耕文明的延续和积累为血液,营养生命和精神。

诗人以回忆的方式将父亲的话语带入自己的生活,但整体上的叙事是线性的,这意味着父亲一直在参与他的生活。我们一边阅读,一边检省和回味我们的现实生活,许多心绪将被抖开。想得很多很多,但感动一直在,一种淡淡忧伤与浅浅暖意融于一体的感动。

特邀点评: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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