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畔寒声催我醒。起身坐看迸流萤。
烟侵窗底山头雪,尘散阶前石上星。
云敛黛,洒澄莹。凉风一夜叶眉生。
微微天地犁锄白,洗出人间万里青。
点评
词以“咏雨”为题,间用比兴,风致清新,情味真挚,不失小词风味。
上片自雨声着笔,写作者因声而醒。夜雨清寒,扰人幽梦。以一“催”字,见雨之急。起坐而观,潇潇若流萤迸散。当夜雨之际,流光暗淡,珠飞雨落,比之极切。以下例作对语。水汽氤氲,渐侵窗底,比之山头积雪;尘土流散,阶前历历,类以星落石上。上片用“催”“迸”“侵”“散”四动词写雨势,夜间一场骤雨分明纸上,动态纷呈。而以“醒”“起”“坐”“看”四动词写对雨之“我”,行动次序井然。雨虽渐紧,“我”自从容。
下片转至雨后。换头处用“敛”“澄”二字写云散雨住,云若黛敛,露如莹澄。词之结构得流动之态,无板滞之病。以下风流始得云散,故云雨后“凉风一夜”。“叶眉生”不知何解,读之略涩。末句写夜尽天明,天地之间,如过犁锄,如经涤荡,人间万里一片清白。下片用“敛”“澄”“生”“洗”四动词写雨后,自此咏雨之旨出矣,爱其扫尽人间污秽耳。
《文心雕龙·明诗》云:“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词之咏物,尤应如是。又小词不宜多赋笔,咏物更推比兴。盖以比兴吟志,则物逾可感,情逾动人。惟其如此,则不中不远。此作咏雨之妙即如是,谓:万千气象,出乎天地;物我感通,形于笔端。
✦特邀点评:马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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