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

冬日无梅，雪就显得多余
雪遮断群山
兽迹人踪就显得多余
人死如灯灭。想来必是无悲无喜
担忧也就多余

意外的事情

电话给一位远方的友人，是想听听古渡口的风
她说她在守灵
送那佛龛前祷告了半生的老人
最后一程了。夜幕苍苍，落在汾水上
她没哭出声
——像是那老人，在风起之前
熄灭了灯


竹里馆

一个人抚琴。一个人低吟？
残雪对月马蹄轻
弹落烟尘的信使呐，你若有空闲
我有空空的酒杯盛着几缕清风

寄友

雪还没有来，你也还没抵达孤山
这里时阴时晴
像我体内久治难愈的心病
我已替你卜过前程
“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
好在我们都不是很介意
想必鸿雁再度传书已是雪封山野日
知梅的人已然不多
我也只要一枝，是为盼
君切记

印象记

一定是期待过什么。他在夜里亮着灯
他是自己的编年史
每一道纹痕，即是他曾遭遇过的冬雪之深
他就这样醒着。他和一轮残月对坐
没有谁打算举杯
没有谁能止住
往日红烛滴落的浊泪


生日

往生之日，究竟有何欢可欢？
弥留之际，可否会有悲恨事供祭奠？
十一月初九
我在人间的第三十一年止。第三十二年始
无酒，无宴
十一月初九日
我念古句，白云对着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