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循着一条溪流的姿态
慢下来
静下来
卧下来…

2
＂去城悬九里，夹地出双溪＂
种豆、种粟、种桃、种杏
无需种梅
冬日，我来，千梅自开
三月，我去，梅必从溪水飘送
枫桥，你终于允许我
从你的清气中
汲墨成梅

3
其实在三月里
我也画桃
我还得像唐寅那般皴山留水
卖画求生
但我从不画女人。
枫溪的线条，要比女人美
我亦不画男子。
若他们恰在画中，定是我不慎将其
当作了，被你慈悲的部分

4
为什么我要
重回你身边，哪怕搭几间茅屋居住
为什么我要
一个春一个秋地
离去，归来
有时候住得久了
会怕忘了你的名字
有时候走得远了
早晨的冷，日暮的暖
会让一个游子对着你们
新枫、梅岭、视北、东和、东溪
的方向，唱几句，喊两声
有时候，你们的名字
新枫、梅岭、视北、东和、东溪
就是一个人眉间的
残山
和剩水

5
枫桥。
我有时在你的绿荫里静坐
有时在你撒下的雪中狂奔
或许，这才是我不致仕的原因
但这并不妨碍你
依然静，依然慢
并不妨碍你静成了
骑楼黛瓦、斗角青砖
并不妨碍你慢成了
如今的楼外画，画中城
如果我站于白墙碧草间
你会认得出我吗
一条改新如旧的小巷
一弯去浊扬清的细流
或许，我仍是当初那株姿态卑微的
墨梅

6
现在
我有点嫉妒那么多
喜欢你的人了
他们来自星球的任意角落
我担心你会迷失
我担心你会站起来
又颓下去
我从不担心自己
颓下去我依然爱你
我甚至爱过你曾经的苦难呀
尽管你的肌肤，被鞭挞得那样多，那么深
无论七百年前，还是一万年后
无论你的模样瘦了又瘦，性情改了又改
我一直偏执地寻找、追随并描摹着
你的姿态

7
枫桥，今夜璀璨安宁的枫桥
我能再次靠着你的名字
近水为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