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古
三十多万种植物在地球上一一停下来
有了森林，有了草原
花朵无边无际地开
藻类，苔藓……
蕨类植物， 种子植物……
依次点亮元古代，三叠纪，白垩纪
直到我们在途中出现
仰望、低首
毁灭或践踏
直到我们成为枯黄的叶片
　　　　
 藻　　
 
没有根、叶和茎
不幻想不抒情
 
远古太远了
红球藻绿球藻
还有晶莹的栅藻
在水里开放
没人能告诉我
这些最初的单细胞
哪来的力量
转动碧水苍茫的星球
　　　　
哦，什么也拿不走你原始的美
藻是水里的水
住在百分之百的水里
我总是想
同这些养水的精灵返回
回到远古的朴素
回到持久的安静和简单

 　　　　
   苔藓
 　　　　
好荒芜啊
被遗弃得太久
独自隐到边缘
蛊惑梦魇不断
 
残存的骨骼
一层一层深埋下去
虚幻中的真相
一次一次繁衍
 
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死
覆盖古老的城堡
覆盖藏着星光的青石板
覆盖枕木，覆盖鸟鸣
覆盖一切生长与涅磐的底牌

 　　　　
 圣蕨
 　　　　
我至今不相信两亿年前
蕨类植物那么高
高过云霄
高过彼岸
森林一样
在远古
埋下风雨
埋下煤
　　　　
如今，她花边一样装饰我的阳台
仰着身子
赞美腊梅，赞美蔷薇香
这些圣蕨在花箱里
与牵牛花相互缠绕
漫长的进程
我看不出数亿年后
它们的模样

 　　　　
  树
 　　　　
我没有树木那么准确伶俐的判断力
树木生长
打开了完整的直根系须根系
植入秘密的网络
畅通叶脉
树木生长
高于光阴
深到歧路
 
我在这颗星球上定居、经过
它有时在我梦里生长
有时在我肢体里重合
见证我偶然的发生
和生命的归程
 
我在树的凝视里
越来越安静
越来越茂密
我要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