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人弯着腰，走回她房里。
房子因她更空。
她闩紧门，回想借宿人举止。
她后悔不该答应他。也不该跟他提起疯姑娘，
尤其是在大雨将临的傍晚。
她燃起马灯，闭目静听，
当她听到抽泣声，和往常无异，她安心下来。
只有一件事情和以往不同：
她没有熄灯。
 
2
借宿者在久未住人的下屋，环顾四周。
他忘了询问村落的名字。
他感觉很久以前某天，
和今晚完全相同的雨夜，就曾出现过。
他摸到一粒麦子，放到手心。
麦子滑到地上，大雨陡然加重。
他突然看到，木门裂缝被一道黑影阻断，
他一惊。悬崖上麦田闪亮，
又瞬间隐于大雨中。
 
3
一辆马车在旷野摇晃。
它似乎向村子走来。
看不到车夫，雨裹起马车。
马溅起的水花多么凉，它呼出的气息比雨更白。
可车子始终在原地，未曾走出一步。
马左眼残留红丝，
那是谁的血？
 
4
疯姑娘在雨中。
她走向悬崖时，麦田滚烫。
那块麦田成熟多年，至今无人收割。
她脏头发飞扬，散发奇异的光。
一路上，她拖动长长哭声。
哭声微弱得难以阻止。
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经历了怎样的风暴？
疯姑娘接近悬崖顶端，悬崖之外的雨骤然停止，
只有一束大雨向悬崖顶端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