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姚的古樟（外二首）

我在黄姚的古樟上
不经意看见一个鸟巢

那天，我突然就看见这个东西
吃惊于事情的偶然性
以及，一个人的
恍惚

反正，它在那里了
我感到自己深深的孤独
与这棵古樟
这个鸟巢有关

甚至，关乎乡愁
小时候那么喜欢夏天
我们是同一物种

夜晚繁星满天，宇宙绽放如花
我从古樟下走过
怀揣羞怯的爱，仰望
鸟巢的阴影

多么温暖的玩意！
一如小小的寺庙
依稀传来隔世的呢喃

像喇嘛念经……



古戏台
 
清明总是虚幻
你在姚江边张望
透过山，看见了乡
 
细雨已先自微醺几分
放下小伞，又
看见亲人
 
无名的岁月
琐碎的悲欢
一杯薄酒醉透了你我
 
宝珠观；古戏台
一句千年调
催开了满山的红杜鹃
 
在风中散失
一把把纸钱
春风其实不识
那纷纷扬扬，招魂的白幡
 
黛瓦白墙
雕花木床
那是多么低矮、谦逊的家乡
 
尘世满眼巨大的灰尘
乌云怀旧
传来，沉沉絮语



老人节
 
又是重阳的桂子
无事地落了
秋风不解，登高望远的
 
悬念。更高的云天
更远的庭院
年久失修，无人歌唱
 
时隔十年
挥泪为月的重逢
那持久、古典的欢乐
 
黄姚的残灯早已熄灭
诗人的眉头
落满了人间烟火
  
在不可能画圆的圆里
一个人在慢慢变老
在固执地
 
写着，上帝布置的家作
窗外故人的菊花
满是沸腾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