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物语（长诗节选）

唐刚

1
一位悟者说——
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
我发现有人却没有脚

关键是：当你
在真正没有脚的时候
你能不能捐献出
你生命中，所有的鞋子？

2
在大慈大悲的佛祖面前
我幡然禅悟——
世间任何人休想逃脱佛祖法眼

我的灵魂原形毕露
发现我活的这一大把年纪
都是在做着一件蠢事
自欺、欺人，然后被人欺

3
在通往悲悯的路上
观音是一盏照亮慈航的灯
她手持的净瓶装满浩荡佛光，袅袅祥云

它洞悉着，人间一切
善恶恩仇，泾渭分明
如果在观音的莲花宝座前，许愿
必须保持一颗，纯净的心

4
立地，可以成佛？
我问佛——
不论善人、恶人都能成佛吗？
佛不语，只是望着我微笑

我猜：佛是不是在用微笑
暗示我：万物皆有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善恶只在一念？

5
儿时，听母亲常常讲观音菩萨的故事——
女儿一心出家，父坚决不允，一气之下
父火烧古寺，荡然无存，回家，父全身溃烂不止
久治不愈，母问佛：佛说用女儿手脚烧灰，做药引……

母亲求女儿，观音自断手脚，父亲怪病，奇迹般痊愈
父，追悔莫及，感概万千，痛哭涕零
泣曰：女儿啊，千手千脚观世音，万手万脚观世音……

6
夜色漫溢，我望着大街上的灯红酒绿
突然，山间古寺响起暮鼓钟声
我聆听着，暮鼓钟声幽远的韵律

仿佛，我的心就不属于我了
长出了翅膀，飞出了窗外
飞到了山间的那座古寺
和众多的僧侣、沙弥一起，颂佛念经

7
佛言、佛语、佛慈、佛悲
都是俗人最好的心灵鸡汤
喝一碗，可消解尘世烦恼

有人把佛所有的什物拿来
不问正邪善恶
作为抵御借口的盾牌
我想不是心怀鬼胎，就是无知至极

8
我不信奉佛说的六道轮回
我信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人生如一出活剧演出
可能以喜结尾，也可能以悲告终

佛说：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世间善恶终有报
报，绝不会等到神鬼不知的来生

9
来生绝对是个虚词
我只在乎今世今生
今生今世错过了
还指望真有来生来世吗？

假若人生真有来生
我一定与你牵手同行
再不错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10
万物非我属，是一种境界
谁能达此境界？
谁就就进入了，心灵的佛

我非常清楚——
此生，我是达不到此境界的
此境界是世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
我怎么也攀爬不到它的峰顶

11
滚滚红尘中，我不会为——
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而刻意追求
自己觉得幸福或者快乐就足够

想笑，我就笑
想哭，我就哭
想恨，就恨个刻骨铭心
想爱，就爱个死去活来

12
佛做验证，将蜜洒在地上
许多苍蝇飞来，贪食
再也没有飞起来
佛谕：贪婪是灾祸的根源

而世上更多的贪婪者
仿佛苍蝇
都是因为贪婪而丧生的

13
佛说：肢体的残缺不叫残缺
心灵的残缺才是真正的残缺
世上许多祸害，都是
那些肢体完好的人制造的

我时常在想——
若我一样肢体完好的人
为什么总是不能看到自己心灵的残缺？

14
天、人、地狱、畜生、鬼、阿修罗
这是佛所阐述的“六道轮回”
我有时相信，有时却怀疑
但相信居多，怀疑居少

无论来生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无论来生做人做鬼做畜生
一点切记：今生不能作恶